“也不是假的。”刘晋雅抿唇,“就是没他说得这么好。”
“我明白了,他是营销出来的大师。”尹忻畅说。
刘晋雅不大喜欢给人下定论,只说,“有些作品言过其实了。”
尹忻畅若有所思。
刘晋雅知道说这番话得罪人,但是她担心以尹忻畅这种非要买个惊天动地的名画的心态会上当,想着都是自己人就据实说了看法,一边说一边贼兮兮地看周围,生怕别人注意到。
她没发现别人来听,倒是捉到了一只躲起来的钟宝宝。
“干嘛呀。”刘晋雅无奈揪出来,“躲在这里做什么。”
钟瑜晓看着她,眼眸晶亮,勾起的笑比一旁画笔精心描绘的牡丹还艳。
刘晋雅总觉着下一秒钟宝宝要冲上来索吻。
“走啦。”她赧然,连相对也不敢,一只手推钟宝宝一只手催尹忻畅,赶着她们往外走,“我们在这里呆久了,别人还以为我们偷东西呢。”
拍卖准备开始,尹忻畅觉着不安,跑到一边打电话,托人去了解一下最近交易的情况。不一会儿,尹忻畅从数据里发现了不对,觉着刘晋雅的话真的有几分道理了,厚脸皮找了个信得过的前辈。
前辈是投资的行家,很是嫌弃尹忻畅的白痴问题,被磨得没办法才说了:这位大师的虚名在行内早有传言,高价格与低成交量让一些专业人士望而却步,生怕自己成为最后接手的冤大头。
这次私人画展是一时放不下营造出来的招牌而特意举办的,邀请的全是商界朋友,希望能找着几个慷慨的买家。
尹忻畅彻底放弃了入手的打算。
风格艺术的说法太过飘渺,有的人看不懂,跟尹忻畅想法一样,认为大师的作品几年间升值这么快肯定有的赚,仗着财大气粗手中有闲钱,争相购买。
尹忻畅看破了,微笑鼓着掌,一副“可惜了我也想要”的惋惜模样。
钟瑜晓一直是淡淡的表情,无聊了在椅子下头勾一勾刘晋雅的指尖。
刘晋雅想观察拍卖人的表情和叫价,有钟宝宝一撩,差点就脸红分心了。
回去的时候,尹忻畅拜托她下次一定要再陪着出来看画,提出了明确的酬劳标准。
要是以前,刘晋雅肯定想着“钟宝宝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给一口回绝了,现在情况不一样,在家里头安防护措施要钱,帮助妈妈去Q市买房子定居要钱,给钟宝宝买点吃的喝的穿的戴的也要钱,工作随时可能因为爸爸的出现给搅黄了……
Z公司的前路不明,她得找个退路。
刘晋雅看了看尹忻畅的糊涂样子,情感上也有了犹豫:这个懵懂的人虽然能问的人多,手把手愿意带的人却根本没有。经纪人为了做成生意难免夸大,画家不用说,卖自己的作品当然要卯足劲推销。尹忻畅认识的前辈老练,却不能时时刻刻陪着,好的画作自己得买,口头提点无法把每幅画的情况说清了,教方法尹忻畅又不会……
尹忻畅没有人带,除了花钱买教训以外落不得好处,她出手帮忙,真的是在创造价值,拿到属于自己的辛苦费不算什么。
刘晋雅想通了,答应下来,“试试吧。”
尹忻畅高兴,却留了个心眼,给了之前那位前辈的联系方式,让她去聊一聊。
刘晋雅大概明白这算是个隐晦的面试,回去的路上,加了前辈的微信。
前辈一开始爱搭不理的,她用今天的画展打开话题,说了一点关于这个营销大师创作瓶颈的浅见,前辈惊讶,收起傲慢的态度跟她交流。尹忻畅的新手问题,前辈不爱答,却很喜欢跟同好一起讨论,聊着聊着对她很有好感,有兴致地一起讨论最近市场的情况。
刘晋雅发现信息有用,紧张兮兮地从包里头拿笔记本记号。
钟瑜晓看她这样,笑了,“你比上班还积极。”
“哪有。”刘晋雅不满,“我上班的时候可认真了。”
钟瑜晓改口,“好,我换个说法,你比上班时自信多了。”
“那肯定啊,我这么多年的展览不是白看的,”刘晋雅低着头发信息,想到什么就说了什么。“我接触财务知识才多久,哪里能比。”
“为什么不选择自己擅长的呢?”
刘晋雅一愣,看过去只见一双真挚的眼,总算明白钟瑜晓特地带自己出来的意思了,“你觉得我不适合继续做财务吗?”
“不是。”钟瑜晓婉转提醒,“发展副业也不错。”
刘晋雅觉得有理,看到自己和前辈的聊天记录又有些遗憾了:“如果我几年前就下手……现在不至于这么窘迫吧?”
钟瑜晓顺着她的话联想,严肃起来,“会有很多人追你。”
“那你怎么办?”
“抢。”
“……”
——
过了个充实的周末,刘晋雅再上班,除了即将投入紧张工作的不情愿以外,还多了一些担忧。从钟瑜晓的车上下去,她一步三回头,特别怕有人无声无息地跟在身后。
当然,她没看到跟踪的人,只看到了钟瑜晓在车窗里的三次挥手。
刘晋雅的心情好了些,走进公司,跟前台小罗打招呼,放下包之后解开缠人的围巾,拿起水杯去茶水间打水,顺便浇一浇窗边的花。
一切搞定,上班时间快到了,她坐到位置上整理桌面,不期然看到了藏在笔筒后边的一个小东西。
玻璃珠子。
刘晋雅看了看干净透亮的小珠子,疑惑办公室为什么会出现这个东西,左右看看,没看到有同事拿着跳棋盒子。她问了问旁边的王会计,王会计看了之后也奇怪,转而去跟李会计说,“这是不是你儿子的玩具啊?”
李会计拿过来,扑哧一笑,“我儿子天天抢着他爸的IPAD玩,要是玩这个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