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高黎昕心里透彻的跟明镜似的,高瑾无非是在扮可怜博取同情,平日里她便是如此,在公共场合大肆宣扬她的清心寡欲、温和纯善,得闲便会精心钻研佛学,以往皇室的兄弟之间的明争暗斗,在她的几个女儿之间似乎并未发生,皇帝对此甚为满意。
皇帝也曾有过封高瑾为恭瑾王的念头,素州以南归高瑾管制,并许她设置旌旗,毕竟高瑾也是打过胜仗,为朝廷做过贡献的。
此建议便是皇帝跟前最得宠的妃子之一宸妃在一旁吹得枕边风,皇帝一时心软,也觉得对高瑾有愧疚,其他的公主起码有驸马在身边照顾,高瑾与高黎昕一样,不喜男色,将来总是要有点权力做傍身的。
高瑾素来嘴甜,讨人喜欢,宸妃向着她说话,皇帝也只当是寻常的喜欢,并未做他想。倒是将枕边人的建议仔细地放在了心上。
给了高黎昕天下,赐高瑾一块儿封地也算做补偿吧!
前世,皇帝便是这么做的,正因皇帝的一时糊涂,才给了高瑾与高黎昕抗衡的权利和胆识。
所以,为了阻止皇上的昏庸行径,高黎昕思忖着定要早作打算,将皇权握在自己的手中。
皇帝近来龙体欠安,需要静养,处理朝政、批阅奏折的重担也便随之移嫁到高黎昕的身上。这于高黎昕而言无疑是个好机会,建立她在众臣面前的威严。
为能更好的揭发官员的种种不法行径,及时体察民情、政情,高黎昕特建立了“密折制”,并得了皇帝的首肯,规定朝廷内外大臣在各自向皇帝的请安折里附奏机密要事,一折一事,不论大小,据实写明,即便无事可言也要声明无事可奏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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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太女口谕,众臣早朝。”
高黎昕立于殿上俯视着殿下的众臣,将密折往龙案上一摔,目光冷冷地扫视一圈,最终落在了前排的武志忠的身上,武志忠乃高瑾的亲舅舅。他私下里仗着皇亲国戚的身份,又身居高位,没少欺压百姓、官员,加之他还有个不成器的儿子,所犯的过不胜枚举,皇帝念着荣贵妃姑息,但如今她暂且理政,只要她不犯重大过错,处事有据,皇帝是不忍驳了太女的威严的。
这密折制于众臣最大的好处便是看着不顺眼的,便可以在附奏里将对方那些个见不得光的事抖落出来。
至于为何选了武志忠,高黎昕自是在杀鸡儆猴,震慑威严,另一方面也算是一步步削弱高瑾的势力,忠诚于高瑾的文臣武将她要一个个地清除干净。
衷心于高黎昕的几位文臣按着她的要求递了几份弹劾武志忠的折子,作为证据,其他的便交于刑部审理。
看着武志忠被当廷羁押入刑部候审,高黎昕暗自设想着不知卧病在床的高瑾闻此消息会作何反应?
眼睁睁地看着身为皇亲国戚的武志忠被太女所惩治,朝堂之上的列位臣工无不替自己捏了一把冷汗,个个如芒在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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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德殿,御炉内的檀香萦绕在秀床上,玲珑红粉帐下,两个女子胭脂巧媚,衣着单薄,只罩着件翠烟薄纱在身,肌肤贴着肌肤,相依偎着,一片浓情蜜意。
“膝盖可还疼?”
宸妃年轻貌美,纤纤玉指抚在高瑾的膝头一下一下轻柔地揉捏着,绵柔的声音润着红唇缠绵而出,落入头枕在她胸前的高瑾耳里,酥暖一片,甚是受用。
宸妃代替皇帝探望高瑾理所应当,所以见着的人也不会过多起疑,趁着高瑾生病,她来武德殿的次数也更勤了些。
高瑾双眸轻阖,脸颊在宸妃胸前的莹白处轻蹭了蹭,说不上的舒然,嘴边施施然噙起一抹笑。她的一只手在宸妃的身上流连着,一寸寸地抚摸上楚腰纤细戏谑地捏了一把,引得对方娇嗔出声。
宸妃一把拍开她的手,嗔怒地瞪视着高瑾。
高瑾轻笑着直了直身子,抱着宸妃的肩在她的唇上深深地落了一吻,“还是你比较好。”
宸妃颊边绯红轻染,却又不买账地推了她一把,“那人不要你了,你才又想起我,我早说楚莹宣眼高着呢!有了太女妃的位子,谁还顾着你啊!”宸妃说着伸手点了点高瑾的额头,“要我说你什么好,缠着她不放,当心传到太女的耳朵里去。”
高瑾重新缩回宸妃的胸前,水红的嘴唇在她胸前隐约现出的饱满上又贪恋地吮吸亲吻了一阵,她很懂得用力道,吻得真诚,又不会露出痕迹。
“谁稀罕呢!我何曾缺过女人?”高瑾抬头,食指勾起宸妃的下颌挑了挑,“有你不就够了吗?”
“得了吧!”宸妃偏开头解脱出被对方钳制住的下巴,面上娇嗔,心里却是甜滋滋的。
女子一旦嫁入了这宫墙里,余生那便是耗在了这宫墙内,命好的得皇帝宠幸,命不好的怕是一年也与皇帝见不上几回面。所谓“珠帘寂寂,愁背银釭泣”说的便是这些可悲的女人。
而今皇帝年迈不举,那些耐不住寂寞的女人便只能自己找乐子,练字、礼佛、养养花鸟打发时间。
若是遇上个勾搭的人,胆子大点儿的便弃了那些所谓的道德伦常,只顾得自个儿的消遣,宸妃便是其中的一位。
“我托你办的声儿怎么样了?”高瑾搂抱着宸妃躺倒在凤床上,脸颊埋在她的颈窝。
吹枕边风的事由高瑾的母妃荣妃来做其意太过明显,与她们利益毫不相干的宸妃来做,才不容易让人心生猜疑。她算是站在中庸的位置上看待问题,所以高瑾才会选了尚算受宠的宸妃拉拢。
“哪儿那么容易?后宫不可干政你又不是不知,我纵使再想帮你也只能点到为止不是?”宸妃手上温情,细细地摩挲着高瑾的脸颊,一双美眸轻眨了眨倏而瞪大了盯着对方,“你与我在一起莫不是只为了你的权势?你待我究竟有几分真?”
见着宸妃有些动怒,高瑾忙伸出胳膊将她揽抱在怀里,安抚着,“哪儿能啊!我若不是真心喜欢你,又岂会与你做那种事?恩?”
“日后我若得了势,还会亏待了你不成?那自然是要放在心坎里宠着的人。”
高瑾就是有这样的本事,让宸妃这样的女人明知是花言巧语,却还是会自欺欺人地坠入情海中难以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