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
鹿难烛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许是眼中有炎症,闭目久了,再睁开有些酸涩。
夏秦怡搀着鹿难烛没受伤的那只手,将她安顿在床上,扯过被子轻轻盖在她的身上,柔声道:“你先躺一下,我去叫大夫进来。”
鹿难烛点了点头,不一会儿,夏秦怡就带着大夫走了进来。
一位背着药箱的中年男子,身后跟着一位少女。
大夫为鹿难烛号了脉,检查了鹿难烛的左臂,和鹿难烛预估的一样,手臂断了。
大夫打开药箱抖开羊皮卷,上面密密麻麻排满了银针,大夫选了几根,刺在鹿难烛左臂的- xue -位上。
鹿难烛略通医理,看了一眼大夫的手法,便知此人医术不俗。
针灸需要等待一刻钟,大夫来到夏秦怡的身边,躬身说道:“大小姐,这位姑娘……左臂被人用钝器击断,心肺处也有损伤,好在姑娘的底子不错,只不过近来有些劳累,气血两虚……在下开服温补的方子,再配合食补,至于手上的伤能不能彻底复原,还要再观察一阵子。”
听完诊断,夏秦怡皱了皱眉:“先生可去找福掌柜,需要什么药材尽管和他说。”
“是,在下这就去……这是小女,针灸的时辰到了,小女会替这位姑娘拔针,想来这位姑娘身上应该还有其他的伤,也一并交于小女验看,将症状说与在下,在下会根据姑娘的情况调整药方。”
“劳烦先生了。”
大夫对夏秦怡行了个礼,退出了房间。
鹿难烛靠在床上,右手不自觉的抓住了锦缎被面,夏秦怡坐到床边,鹿难烛不敢看她的眼睛。
许久的沉默,鹿难烛并没有等来想象之中的询问,只听得夏秦怡一声轻叹,说道:“没事了,小鹿,我一定会医好你的手。”
鹿难烛猛地抬起了头,看着夏秦怡,眼中是藏不住的震惊和疑惑。
夏秦怡笑了笑:她早就猜到鹿难烛会武功了,不是吗?如果不是这样,当日天穹山下,她又怎么能够无声无息的离开?
夏秦怡只是没想到,鹿难烛居然会伤的这样重,还有气血两虚是怎么回事?难道这些天她吃的不好吗?
夏秦怡打量鹿难烛的脸庞,发现好像真的比上次分别时瘦了一圈。
至于小鹿的伤是怎么来的,她想说就说,自己绝对不会逼她……
拔了银针,大夫的女儿为鹿难烛验看身体,还好都是些皮外伤,已无大碍,药方中已有活血化瘀的药材,不需要再调整。
大夫拿来两块从中间劈开的竹筒,固定在鹿难烛的断臂上,用白布缠住又将白布绕到鹿难烛的颈后固定,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忌口的食物便带着女儿离开了。
鹿难烛听完后有些郁卒,禁忌食物中,鱼虾赫然在列……
夏秦怡看着鹿难烛,嘴角自然上扬,小鹿虽然不会说话,夏秦怡发现自己出乎意料的懂她。
或许,是得益于她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吧。
“小鹿,梨花秋水楼里美味的菜色有很多,试试别的,一定会有你喜欢的,等你好了,再吃水晶虾仁好不好?”
夏秦怡一语中的,鹿难烛惊奇的眨了眨眼睛。
看到这样的小鹿,夏秦怡忍俊不禁。
药煎好,夏秦怡本想喂鹿难烛服下,鹿难烛却不好意思再麻烦夏秦怡,于是由夏秦怡端着碗,鹿难烛自己用汤匙喝下。
喝过药,困意来袭,鹿难烛的身体还很虚弱,很快就睡着了。
一觉睡到天黑也不见醒,夏秦怡中途到楼下嘱咐了几句,就回到了房间,坐在鹿难烛的床边一直陪着她。
飘雪轻轻扣响了房间的门,夏秦怡看了一眼熟睡的小鹿,快步走到门口,拉开了房门闪了出去。
“大小姐,该回了,家丁已经来传过两次话,三老太爷今儿身子大好,在三房传了晚膳,要您去呢。”
“我知道了,那就回吧。”
夏福亲自将夏秦怡送到门口,夏秦怡嘱咐道:“福伯,炖上一锅百合粥,让厨房温上,楼上的那位姑娘什么时候醒,什么时候端上去。”
“是,大小姐。”
“嗯……也别只上粥,让大师傅亲自掌勺,炒几道清爽精致的小菜一并送上去。”
“是。”
“那位姑娘姓鹿,她……不会说话,谁也不许同她攀谈,找几个有眼色的丫鬟去房外候着。”
“是。”
“还有……”
“大小姐,咱们回吧!”见夏秦怡迟迟不动身,飘雪有些着急。
“嗯,先这样吧,我明儿再来。”
“恭送大小姐。”
鹿难烛一觉睡到很晚才醒来,睁开眼,房间中洒满柔和的白光。
鹿难烛微微侧过头,找到了光源。
她笑了起来,又是东海夜明珠!
外面的天已经全黑了,房间中静悄悄的,鹿难烛轻轻叹了一口气,惆怅取代了笑容:沧龙剑丢了,师父传给自己的剑,没保住!
是坠入江底了吗?这江有多深?以天魔功的内息能不能潜下去?
自己真是没用,行走江湖一年多了,爹娘的事情毫无进展,现在连沧龙剑也丢了。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
一位丫鬟走了进来,看到鹿难烛已经醒了,面上一喜:“鹿姑娘请稍等,我这就去给您传膳。”
说完,挪动小碎步,飞也似的走了。
片刻后,脚步声又起,一行人鱼贯而入,清一色的丫鬟,人人手中都托着托盘,将托盘上的吃食整齐的摆好,适才那位丫鬟来到鹿难烛的床前,轻声细语的说道:“鹿姑娘,可以用膳了。”
说完,并未主动去扶鹿难烛,而是朝她支起了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