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又说:“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应该是没什么大碍, 不过还得留院观察几天。”
谢允被东西固定着脖子不能动弹,疼痛得到了很大的缓解, 但患处隐约的酥麻和胀痛感还是一阵阵地折磨着他。
顾思琪战战兢兢不敢接近, 好不容易逮住机会说句话, 她搓着手,又是愧疚又是着急, “对不起, 都怪我。”
谢允忍着痛,强颜欢笑道:“这怎么能怪你?我们谁也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这不过是个意外。”
“可要不是因为救我, 你也不会这样。”顾思琪一急就眼眶发红,拧着眉一脸无措。
谢允又是笑了笑, 安抚她道:“我那也是出于本能, 男人保护女人本来就是理所应当的事。再说了, 医生不也说了我没事吗?说不定休息几天就好了。”
顾思琪做不到像他这样乐观,她实在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吓得不轻,回顾起之前那一幕仍是心有余悸。那位仓管员已经把叉车刹住了,却因为上面货物堆砌太高,刹车太快, 货物一个惯- xing -往前冲,齐刷刷砸了下来。
也幸好装箱的是小零件,每一件加起来也不过十几斤,要是东西再重些,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如果不是谢允眼明手快将她推了出去,那现在躺在这里无法动弹的人就是自己了。顾思琪咬了咬下唇,支吾半天还是重复刚才的话:“真的真的对不起。”
除了对不起她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尽管这三个字是那样苍白无力。
谢允倒是无所谓,语气轻松地说:“你犯不着一直跟道歉,你得这么想,本来今天应该是陈蒙陪我过来参观的,结果他因为有事才临时换成你,说到底这事不是你的责任。”
顾思琪闻言一怔。转念一想,她讶然失语。
按谢允的逻辑,这事陆凡珂也得担责任,毕竟是她亲口指派顾思琪过来的……
顾思琪晃了晃不甚清醒的脑袋,有些迷茫了。
如果硬要找个人来背锅,那只能是那个莽莽撞撞的仓管员。
既然悲剧已经无可避免地发生,再多的愧疚也于事无补。顾思琪挪动脚步朝他走去,为了方便跟他对话,她稍稍蹲下与他平视,瞥了一眼用来固定他脖子的套圈,小心翼翼问道:“是不是很痛?”
谢允头不能动,挑了挑眉不以为意地说:“还好吧,其实跟落枕差不多。”
“……”顾思琪知道他是开玩笑,可她笑不出来,舔了舔唇问他:“你要不要喝水?”
“我现在这个样子喝水也只能舔,你能找到吸管吗?”
吸管肯定没有,顾思琪不假思索地说:“你等等,我现在马上去买。”
谢允没来得及回应,只见眼前人影一晃,转眼间顾思琪便冲出了病房。
十几分钟后,顾思琪气喘吁吁提着一大包东西回来了,她将插管放入矿泉水瓶中,递给谢允。
“谢谢。”谢允还是客客气气,捧着水瓶吸了两口,就发现顾思琪正一瞬不瞬看着自己。他清了清嗓子,“你先擦擦汗吧。”
刚刚跑得太急有些狼狈,顾思琪从包里翻出纸巾开始擦汗。她还买了不少水果,询问谢允要不要吃。
谢允摇头,示意她坐。
顾思琪说:“不坐了,我站着就行。”
她心里慌坐不住,看谢允放下了水瓶子,又问他饿不饿需不需要吃点东西。
谢允又是摇头,掀了掀眼皮勉强能看到她的脸,突然失笑,“这些都是我妈和我女朋友该做的事,你不用这么紧张。”
顾思琪听他这么一说,紧绷的神经稍稍得到了缓解。她最后还是乖乖坐了下来,这样的话跟谢允说话也方便些。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略有尴尬。顾思琪没话找话:“你爸妈要是知道你这样了肯定得心疼死。”
“所以我不打算告诉他们。”
稍后不久,谢辉、顾俊良、陆凡珂和刘昶义四个人闻讯陆续赶来,嘘寒问暖不再话下。
合作伙伴在自己地盘上出了事,顾俊良自然不会推脱责任,他直截了当地说:“谁也不愿意发生这样的意外,你放心,在你养伤期间,你和你公司所有的损失我来赔。至于你说这件事不想告诉你父母……这样吧,这几天就让思琪照顾你。”
“我来照顾?”对于顾俊良这个仓促的决定顾思琪感到十分震惊。
陆凡珂脸色变了变,及时出声:“顾总,这不合适吧?”
“怎么不合适了?”顾俊良理所当然说道:“谢允是为了救思琪才受的伤,让她照顾有什么问题吗?”
陆凡珂一脸严肃,“问题可大了,顾总,谢允这样只怕是近期内不能洗澡,难不成你想让思琪天天给他擦脸擦身体?”
顾俊良像是才想起这么关键的问题,他与谢辉对视了一眼,不动声色将注意力转移到谢允身上,视线扫了一圈,若有所思道:“这样的确不太合适。”
顾思琪也不是白眼狼,她对谢允心存感激也存了愧疚,思索片刻,说:“要不这样吧,咱们请个护工照顾他的日常,有空的话我就过来陪他说说话解解闷。”
顾俊良又与谢辉对视了一眼。
这次不等顾俊良开口,谢辉便抢先说:“这样也行。谢允他父母那边我会尽量瞒着,思琪,我这几天厂里事多走不开,我侄子就暂时托付给你了。”
顾思琪想说这是她应该做的,可仔细一想又觉得谢辉好像是话里有话。
“托付”是几个意思?
她带着疑问的目光在顾俊良和谢辉两个老狐狸之间来回逡巡,越看越觉得有猫腻,但也仅仅是猜测不好说些什么。
探望完毕,其他人陆陆续续离开。
刘昶义要笑不笑地看着谢允奇怪的模样,揶揄道:“行啊小子,这招英雄救美用得不错,这几天你就好好养伤,好好跟顾小姐促进感情,其他的事不用你来- cao -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