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拿到了漂亮衣服,凌梦媛便像是时光倒流般变得天真起来,除了配合治疗,她其他时间无事可做,只好依靠打扮自己当做消遣。
爱美是每个女人的天- xing -,更何况凌梦媛向来注重外形,她本身就长得美,只是这段时间精神溃散,整个人仿佛沧桑了许多。有了漂亮衣服一切都不一样了,她每换一件就跟护工阿姨探讨,势必让人夸她美才肯罢休。
护工阿姨起先兴致勃勃,凌梦媛要听赞美,她就毫不吝啬地夸,毕竟病人心情好了病情稳定她照顾起来也省事些。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护工阿姨就扛不住了。凌梦媛像是不知疲倦,从早试到晚,连午睡都不肯了。
最后护工阿姨也不愿再陪她玩闹,借口想要出门。
凌梦媛就在这时逮住了她:“你先别走,帮我把这些衣服给洗了吧。”
这本来就是自己该干的活,护工一点也不含糊,抱了一堆衣服准备往洗衣房走。
凌梦媛扯住她:“这些不能用机洗的,都是真丝的,你看,很贵的,必须手洗。”
护工有些为难了,眼看自己就要交班,这么多衣服一件件手洗还不知道要洗到什么时候。而且这些衣服明明只试穿了一次就拿去洗,显得有点多余。
“我能不能明天再帮你洗?”
凌梦媛见她犹豫,马上说:“不行,现在必须洗,不然明天干不了。要不这样吧,你帮我全洗了,我单独给你小费好不好?”
有钱什么事办不了?不就是几件衣服吗?那护工咬咬牙答应了。
独立病房里设备齐全,衣服可以在里面洗。在此之前,护工特地从里面反锁了门,踹了钥匙进入洗手间。
洗着洗着,凌梦媛捂着肚子跑进来说要小便。
一门之隔,凌梦媛在里,护工在外,密闭空间里传来哗哗的水声。
蓦地,凌梦媛喊道:“阿姨,我来大姨妈了,你能不能帮我拿下卫生巾?”
护工说好,问她东西放哪。
凌梦媛说:“应该是在我箱子里,你找找。”
护工甩了甩手上的水就出去了。
房间里就一个行李箱,还是那天顾思琪拖过来的,此时里面被翻得乱七八糟,衣服帽子各种丝巾混做一团。护工阿姨在里面翻找了半天,最后在衣服下面找到了一片卫生巾。
护工拿进去递给了凌梦媛,顺势问她:“怎么才一片?”
“可能没有了吧,等下我打电话让我女儿送过。”
护工继续清洗衣服。
凌梦媛突然犯困想睡觉,说怕吵让护工等会儿别吵着她。
护工不疑有他,洗着衣服,时不时探头出来看一眼外面的人。床上拱起了一小团,白色床单下的人好像已经睡着。
护工是洗完衣服又拿去晾晒完毕,转身要去拿钥匙开门的时候才发现不对劲。
“当时我就把钥匙放在洗手台上了,也没注意是什么时候丢的,掀开被子一看,床上哪有人一堆衣服埋在下面。”护工欲哭无泪地解释着。
陆凡珂安抚她:“这事不怪你。”
能怪谁?护工看护不利?
很显然凌梦媛是设计好的,百密一疏才让她得逞。
就像顾思琪所说,凌梦媛完全可以安安心心在医院养病。依照顾俊良信守诺言的- xing -格,等她痊愈,顾俊良肯定会给她一笔丰厚的钱,让她下辈子衣食无忧。
可她偏偏剑走偏锋。
这个女人执念太深,她对自己下手真是狠,脸上那一道道伤痕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下得去手,难道没有痛觉?
陆凡珂不能理解凌梦媛的行为,人还未醒,身体状况是好是坏未可知,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顾思琪。
一个熟悉的身影踩着沉重的脚步迎面走来,低着头在思索。
“顾总。”陆凡珂放开顾思琪。
顾俊良一抬头就看到顾思琪哭花了脸,他重重叹气,涩然地说:“思琪,对不起。”
“爸你为什么要跟我道歉?”
顾俊良深深拧着眉,一脸痛苦:“如果我早点知道,你妈她或许就不会这样了。”
在派出所里看到面无全非的凌梦媛时,顾俊良就后悔了。事实上医院昨晚就给他打了电话,奈何顾俊良习惯了睡前关机,所以他的电话一直打不通。他是第二天才得知凌梦媛逃跑的消息,赶过来时已经晚了。
陆凡珂给他看了那个视频,顾俊良隐约明白了些什么,他一声不吭,握紧拳头不知轻重地去捶墙。右手的伤口撕裂,他刚刚去做了包扎。
顾俊良将顾思琪拉了过去。
顾思琪脑袋在他肩膀上蹭了蹭,又想哭了。
“爸,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冷漠,怎么说她都是我妈,就算她以前对我不好,她现在生了病,我应该照顾她才对。可是我……”
顾思琪被口水呛到,低着头咳嗽。
她没有看到顾俊良眼中一闪而过的痛苦。
顾俊良手撑在她头顶,尽力控制着声线:“是我的错,我的错。”
“我们都有错。”
顾俊良不说话了。
顾思琪抹了抹眼泪,低声哀求:“爸,让我在这里好好陪着她可以吗?”
这次顾俊良没有反对,他呼出一口浊气,说:“好。”
就让她们母女共处几天吧。他还有其他重要的事要去完成,他等不及凌梦媛醒来,拨通了一个人的号码。
他必须跟霍强东好好谈谈。
顾俊良走后,陆凡珂的肩膀代替了顾俊良的,她和顾思琪紧紧挨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阿珂,你说她醒来还会认得我吗?”
“不知道。”
医生说凌梦媛这段时间频繁受到强烈刺激,大脑和身心不堪重负,几次的晕倒说明她身体素质越来越差了。精神散了,身体坏了,至于以后会怎么样谁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