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真是的,能不能给点面子别老吐槽这点……
心里虽稍稍有些不爽, 但顾思琪还真不敢拿俩人的- xing -命开玩笑,这山路弯弯曲曲她看了都犯怵, 要是真让她开, 只怕她腿肚子都会打颤。
“饿了吗?”陆凡珂蓦地问她。
顾思琪摇了摇头, 恍然想起了什么,说:“我们现在是不是要去看你妈?”
刚刚吴娇对陆凡珂说的那些悄悄话被她无意听见了, 她憋了一路, 到现在才敢问出口。
“嗯。”陆凡珂声音听上去平平淡淡感觉不到一丝伤感。
顾思琪不由得凑近去,直勾勾看着她的双眼,疑惑道:“我们就这样什么也不带直接过去?”
不是应该买点水果或是买束花之类的吗?
陆凡珂这次回答得没有上个问题那么痛快, 沉吟了一下,轻飘飘地说:“心意到了就行。”
顾思琪无话可说了。
整段山路走了一个多小时, 翻山越岭, 最后车子在一片荒凉之地停了下来。
下车前, 陆凡珂对着左顾右盼的顾思琪说:“你也可以在车上等我。”
顾思琪忙收回好奇的目光,斩钉截铁地说:“不,我要跟你去。”
来都来了怎么能不看一眼?陆凡珂的母亲,她肯定要好好拜祭。
临近中午,日头越来越毒。顾思琪跟着陆凡珂下了车, 看着被太阳晒得油光发亮的野草,还有隐约冒着热气的沙石,心里陡然生出一个疑惑:她妈妈就葬在这种地方?
这么一想的时候,她猝不及防地听到陆凡珂说:“翻过前面那个土堆,我妈就葬在那里。”
顾思琪倏地看向她。
太阳刚好- she -进眼睛,顾思琪觉得难受,用手遮挡,试图看清陆凡珂脸上的表情。
陆凡珂却是回头去看车,下一秒又转了过来,突兀地说:“好像没带伞,你怕不怕晒?”
顾思琪一个劲摇头。
事实上她怕。但是如果等太阳下山再来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感觉会更诡异吧?
顾思琪本身就白,皮肤在太阳的折- she -下多了一层光泽,站在这样荒凉的背景之下,更是衬得她肤白胜雪。陆凡珂见她皱着眉眯着眼强忍着难受,默了默,说:“走吧。”
她伸手要来拉顾思琪。
谁知顾思琪却身体一缩半蹲了下去。
“你这是在做什么?”陆凡珂对她的行为很是不解。
顾思琪目光在杂草里快速搜寻着,好不容易发现了几朵野花,她双眼一亮,头也不抬地说:“毕竟这是我第一次见你妈妈,总不能空着手去看吧?”
陆凡珂没有吱声,看着她背影忙碌地采摘野花,心情略微复杂。
这些淡黄色的不知名野花乍眼一看有点像小野菊,顾思琪一下子就抓了一捧,她直起腰来,脆生生说道:“可以了,走吧!”
土坡那面是另一番景象。
刚刚落脚的地方还算是野草纵生,可到了这里却是一片黄土。在黄土中间,一个不高不矮的坟包耸立着看上去很是突兀。当年这块地方是金敏萱的爷爷挑选的,老人家迷信,说这是- yin -面,适合死去的人在此安息。
坟包上的黄土看上去比周围的要新一些,上面还挂着白布,坟前有香火燃尽的痕迹,想来清明的时候金敏萱的家人曾经来拜祭过。
顾思琪所有的关注点都被一个诡异的现象给吸引住了,她发现这个土坟居然没有墓碑……
也许是她的惊讶过于明显,陆凡珂一眼就看穿了她心里的想法,自顾自解释说:“我妈死的时候家里人根本不肯管,是敏萱的爸妈出钱帮我把我妈安葬的,刻墓碑要花不少钱,当时敏萱家里也拿不出手,所以就省了。”
关于安葬这事顾思琪记得之前在农家乐酒店时陆凡珂提到过一次,她恍然回神,捧着怀里的野花正不知如何是好,突然听到“噗通”一声,是身旁的陆凡珂跪了下去。
陆凡珂二话不说磕了三个头,起身时额头上沾了不少黄泥,她一点也不在乎,低哑地说:“妈,对不起,这么久了才回来看你。”
顾思琪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噗通”也跟着跪下。
听到动静的陆凡珂猛地偏头,见状,讶然道:“你这是做什么?”
顾思琪不顾她的诧异,将亲手摘的野花送上,对着没有墓碑的土坟,郑重其事地说:“阿姨您好,我叫思琪。阿珂她其实不是故意不回来看您,她只是害怕回到这里想起过去伤心的往事所以才选择逃避,您不会怪她的对不对?”
陆凡珂万万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眼眸渐渐深沉,“你……”
顾思琪与她四目相对,深呼吸,继续说道:“阿姨,阿珂以前过得很不开心,求您保佑她祝福她,让她可以彻底放下,让她以后不要活得这么累了,好吗?”
陆凡珂看着她和自己一样放低身体去向陆翠萍磕头,整个人束手无策。
祭拜的过程还不到十分钟时间,她们顶着酷日沿路返回时,顾思琪没话找话道:“我还以为你有很多话要跟她说呢。”
事实上,陆凡珂在面对陆翠萍的坟时异常冷静,不哭不闹,除了刚开始那句歉意的话就没再说过其他。她对着土坟缅怀,最终重重叹了一口气,拉着顾思琪离开。
陆凡珂低头认真看着脚下的路,像是没有听到她说的话似的。
俩人默默上了车。
被冷气一吹,顾思琪打了个舒服的冷颤,抬眸间,赫然从后视镜里发现陆凡珂额头上的黄泥还在。
“干嘛?”陆凡珂对于突然扑过来的顾思琪起了戒备。
“你额头脏了。”顾思琪不理会她的反应,倾身过去,指腹在她额头上轻轻扫了扫。
干燥的黄泥很容易拍掉,顾思琪帮她清理完毕,正准备抽身,手腕却被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