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间，门被轻轻敲响了。
“浴巾我放在门口。”柯敬源隔着门柔声说道，然后把浴巾放在了脚边的篮子里。
“沈衍？”没有得到回答，他又不放心地敲了翘门。
依旧没有回应。
柯敬源皱皱眉，转了转门把手，门果然没锁。他推门进去，看见沈衍浑身湿透地蹲在地上，不由一阵心酸。那种姿势就好像想
把自己蜷缩成一个点，回到在母亲子宫里的样子。
“……起来吧，快，洗个澡，这样就不冷了……”柯敬源柔声劝着，把沈衍从地上拉起来。沈衍终于睁开眼，却没有看他，仍
旧呆呆地望着前方。那眼神中空洞无物。
他把自己封闭起来了。
柯敬源难过的想着，然后拉着他来到浴缸边，开始脱他的上衣。
纽扣一粒粒解开，手指触碰到他胸前的肌肤，冷得令人心惊。柯敬源站在他身前，微微低下头，动作迅速地把纽扣全部解开，
然后伸手去拉他的牛仔裤拉链。
“……”沈衍身体一震，眨了眨眼睛，视线慢慢地移向他。
“你自己脱吧。”柯敬源立刻缩回手，退开一步，生怕他误会。
沈衍似乎想了很久才明白过来他在说什么，于是终于把手放上拉链，缓慢地拉了下来。紧接着，他微微躬着身子，把裤子褪到
了膝盖处，然后又旁若无人地脱下了内裤。
柯敬源移开视线，正想离开，沈衍却抬起膝盖，试图跨进浴缸。
——裤子只脱了一半就打算跨进去。
柯敬源一惊，连忙上前抱住他。沈衍的身子晃了晃，侧过脸来不解地看着他。
“……”柯敬源眼中有明显的疼惜。他叹了口气，把沈衍扶稳，然后蹲下去给他脱鞋，之后又一一抬起他的腿，把牛仔裤和内
裤脱了下来。最后是上衣。
沈衍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却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他的眼球下意识地追随着柯敬源的动作，然而眼中毫无神采。
柯敬源又试了试水温，才把一丝不挂的沈衍扶进浴缸。
沈衍坐在浴缸里，微微低下了头。柯敬源拿了张小椅子在浴缸外坐下来，用毛巾浸了水在他身上擦拭着，动作轻柔仔细，不带
一丝情色。沈衍缓慢地眨动着眼睛，任由他给自己擦洗着身子。温热的水流淌过冰冷的皮肤，让他一阵战栗。
早已湿透的头发再次被热水弄湿了，很舒服，很暖和。柯敬源把洗发水挤到手心，把那冰凉的液体搓得发热发泡，这才抹到沈
衍的头发上去。沈衍的头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着，像只乖巧的大狗，不作任何反抗。
柯敬源表情认真地揉洗着他的头发，仿佛面前的人不是他的学生，而是相伴多年的妻子。
雨水啪啪地打在窗户上，听上去很冷。浴室里蒸气氤氲，水和泡沫顺着手臂弄湿了柯敬源的袖子，他却毫不在意。沈衍头发上
满满的都是洗发水泡沫，他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轻轻喘息着。
柯敬源很快地给他洗完了头，然后温柔道：“来，站起来。”
沈衍被他扶着慢慢站起。柯敬源拔掉浴缸塞子，打开了莲蓬头，对着手心试着水温。
“眼睛闭上。”柯敬源把莲蓬头举到沈衍头上，一边揉着他的头发一边冲洗着。他小心不让水流向沈衍的前额，手指轻柔地按
摩着他的头部。沈衍睁了睁眼，热水从头发上流下来，赤裸的身体就这样暴露在柯敬源面前，毫无遮掩。萎靡的分身垂在胯间
，茂密的毛发湿漉漉地滴着水。明明是该让人感到羞耻的姿态，沈衍心中却没有任何感觉。
仿佛这具身体与他无关了。
柯敬源时不时用水在他全身浇一遍，生怕他觉得冷。折腾了好一会儿才把泡沫冲干净，柯敬源关了水，立刻拿来毛巾把他全身
擦干，然后把门口的浴巾拿进来，把他好好地裹在里面。
这一切柯敬源都做得无比自然，仿佛已经做了很多年。没有丝毫邪念，没有丝毫犹豫，像对待最心爱的人一样全心全意。
好不容易给沈衍洗完了澡，柯敬源的衣服也湿透了。他却不管，带着沈衍到客厅里面坐下，给他倒了热水，然后冒着雨穿过天
井到对面去了。
沈衍握着热水杯，眼球缓慢地转动着。
雨顺着屋檐连成线，门边湿了一片。
台阶上的水流像瀑布一样涌下来，与其他雨水汇合，一同流入下水道。盆景们不堪重负地承接着雨水，连叶子都垂了下来，看
上去却生机勃勃。
空气中有无比清新的味道，沈衍深深呼吸，感到肺部舒爽。被裹在浴巾里，身体十分温暖。手心里也传来水杯的热度。
——可是有什么地方，还是觉得很冷。
想哭，却没有眼泪。
他困惑地摸向自己的眼睛，干干的，没有一滴眼泪。
想哭，却哭不出来。
沈衍站起身子，慢慢地走向门边。有小雨滴从外面飘进来，吹到他的脸上，胸口，那冰冷的感觉让他浑身一震。
冷。
浴巾里很温暖，手心也残留着水杯的温度。
雨滴不断地飘过来，越来越冷。
仿佛受到蛊惑一般，沈衍朝天井踏出了一步。
——天井。
这个地方，好像不应该是这样的。
应该有阳光，有琴声——是温暖的。
沈衍站在天井里，仰起头来。雨水再一次把他的脸庞打湿，将他全身的体温带走。这冰凉的刺激竟让他感到无比欣慰，他闭上
眼，张开手臂承接着雨水。
——就像盆栽一样。
“沈衍？”耳旁有遥远的声音。柯敬源冲了过来，讶异地抱住他，“怎么出来了？快，回屋里去……”
突兀的温暖与雨水形成了强烈的对比，沈衍感到身下一阵酥麻。他怔怔地低下头，看到浴袍下的那个器官在慢慢地变大。灼热
感从身体里升起来，仿佛为了呼应肩膀上的那个温度。
想要呼应。
沈衍转过身，伸出双臂搂住了柯敬源。
“沈……”还未说完，嘴唇已被堵上。下腹被什么东西抵着，硬硬的，热热的，他立刻明白那是什么，呼吸也不由急促起来。
沈衍本能地吻着他，不断地用下身蹭动着。柯敬源心痛不已，却无法压制燃烧的欲火。他承认他渴望过，甚至现在仍旧渴望着
，但是他从没想过在这种时候——
“老师……”沈衍迷离地望着他，口中溢出难以自制的喘息声，“抱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