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有个邻居要出门，搭电梯多看了钟瑜晓一眼。
刘晋雅马上用身子挡住，警惕瞪人。
邻居不明所以地收回视线，从袋子里拿出口袋戴上，默默动脚步挪远一些，等到电梯抵达1楼马上跑了出去，生怕刘晋雅再干出什么事情来。
“别怕。”钟瑜晓拍拍她的背。
刘晋雅感到钟瑜晓的贴心，回了一笑。
钟瑜晓没笑，十分认真地给了句最有效的安慰，“丢了还有，不用绕着我转。”
“……”
刘晋雅轻咳，也意识到自己太紧张了，老实走路，到了车上又原形毕露，很看不惯钟瑜晓把包往后丢的随意，拿过来揣在怀里，小心问，“真的是八万八？”
“不止。”
“那……”
“八万八是单独装的。”钟瑜晓说，“另外还有两万，要是不够，后备箱还有。”
刘晋雅猛地回头，终于明白什么叫防不胜防了，不再费劲抱着，老实把有一定分量的提包放到后座，催促，“快点走吧，早点把钱还了早点心安。”
钟瑜晓说好。
路程不远，她们提前出了门，在8点50分就已经到约好的花茶店了。
刘晋雅一进门就看到了不喜欢的盛阿姨，本能放慢脚步走在钟瑜晓的后头。
盛阿姨见到有客人迎上来，“欢迎……哎？这位客人很眼熟啊……”
既然被发现了，刘晋雅没再躲藏，站直身子说，“盛阿姨好。”
“噢，你是荣元的老婆……”盛阿姨假笑着说，“哦不对，是前妻，真是可惜了……”
刘晋雅看到盛阿姨说“可惜了”的表情跟看她和徐荣元结婚时并无二致，觉着反感，连着以前的怨气怼回去，“您这里欢迎客人的方式真别致啊。”
盛阿姨习惯了刘晋雅跟在徐荣元旁边的样子，见到她缩手缩脚站在钟瑜晓身侧，以为还是那个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的小媳妇，被这么一说没反应过来，笑容僵了酱，“哦，都是熟人，说话当然随意些。你们两个人吧，请跟我来。”
请字发音特别重，刘晋雅听出话里头的不情愿，跟着走过去坐下之后，故意看着空空的茶杯。
盛阿姨明白了，却不是亲自拿茶壶给她斟满，叫了一旁等待的服务员，拉了旁边桌子的椅子坐好跟她搭话，“阿姨健忘，一时忘记你的名字了……你叫什么来着？”
刘晋雅没说话，钟瑜晓不满插口，“来这里喝茶需要自报姓名吗？”
“不用。”盛阿姨撇嘴，“随口问问，不用这么激动吧。”
钟瑜晓轻哼，学了盛阿姨的语气说，“你随口问了什么来着？”
盛阿姨欺软怕硬，被钟瑜晓呛声不高兴了，叫服务员把菜单给她们一人上一份，自己走回前台玩手机去。
刘晋雅已经吃过早饭，加上不大想给盛阿姨照顾生意，按着模糊的印象点了徐荣元妈妈喜欢的三花茶和两碟点心，安静等着人前来。
九点钟，徐荣元的妈妈按时到达，出现时让盛阿姨惊讶了一把。两个多日不见的朋友凑在一块寒暄几句，不断把目光往刘晋雅这边瞥。盛阿姨看着看着笑意愈深，低声说个两句，让徐荣元妈妈不停摇头。
隔得远，刘晋雅看不清听不清，认为盛阿姨又在说令人不舒服的话，坐立不安，不断看着手机上的时间，着急想离开。
“不好意思，等久了吗？”徐荣元妈妈走过来，和颜悦色地同她们说话。
刘晋雅强笑，“没有，我们也刚到。这是我的朋友，这是……”
介绍到徐荣元妈妈，刘晋雅不知道怎么说，顿了一顿。
徐荣元妈妈不介意，同钟瑜晓问好，“我姓肖，你叫我肖阿姨吧。”
钟瑜晓客套问候了声，顺便拿起手边茶壶斟上一杯。
茶水上来，徐荣元妈妈先喝了口润喉，无意间瞥见钟瑜晓手边的袋子，一下子猜到了，“你们带钱来了啊。”
“嗯，是多少钱？”刘晋雅挺怕带的不够，急急问。
徐荣元妈妈看着她，苦苦劝说，“我说了不用还，晋雅，你何必跟我算得这么清楚呢。”
刘晋雅看到徐荣元妈妈眉头紧锁、语带哀求，差点心软了，被钟瑜晓在桌下捏一捏手，才回过神狠下心，“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当然要算清楚。”
“怎么算得清楚？你为了照顾我摔伤了腰，这是多少钱都没办法还的。”徐荣元妈妈黯然，“难道是我自作多情，你从来没把我当过一家人吗？”
当然付出过真心，刘晋雅为了现今的难堪感到难受，一时不知怎么答话。徐荣元妈妈低头叹气，苍老的神态是化妆品和优雅打扮遮掩不住的。
她们两人沉默，钟瑜晓却不吃苦情哀伤的一套，从包里拿出还款和足够结账的钱放在桌上，直截了当说，“阿姨，钱放在这里了，我和晋雅还有事不能陪您喝茶，必须先走了。”
刘晋雅还没回过神，便被钟瑜晓牵着起身，只来得及急急说一句，“谢谢你帮忙，再见。”
徐荣元妈妈看到钟瑜晓这么果决，明白不用多说，从包里拿出爸爸的借据递来。
刘晋雅双手接过，看到是借方收钱八万八的确认盖章，安心了。
“晋雅，”徐荣元妈妈看着她要走唤了一声，面上是笑着的，眼睛里却隐隐泛着水光，声音有些发颤，“再见。”
刘晋雅把借据收好，看到徐荣元妈妈这样却说不出再见的词。
她是真的不想跟徐家人再扯上关系了。
憋了半天，她只是点头致意，跟着钟瑜晓往花茶馆的门口走，想着今日一别不再碰面，对谁都是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