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 上次我们天天陪小姨在外面吃,你还没吃腻吗?”
“跟你一起不腻。”
钟瑜晓声线清冷,调子平平的,说起可爱的情话才有些波澜,刘晋雅觉出一种甜而不腻的滋味,心下一动,觉着眼前盏盏闪耀的路灯在欢呼雀跃,在眼前晕开一阵迷离的光,唇角扬起来的笑收也收不住,在过路人裹着厚大衣行色匆匆之时傻兮兮站在寒风里乐呵。
钟瑜晓听到她的傻笑,挺暧昧地唤一声,“嗯?”
“在。”钟宝宝情话等级飙升,刘晋雅不想输得太明显,想回点什么意思一下,听到钟瑜晓那有敲门声忽起,赶紧闭嘴。
工作上还有事情需要处理,钟瑜晓不方便和她闲谈,说了声稍等,转头叮嘱她,“你慢慢走,小心车。”
刘晋雅温柔应着,“你忙吧,早点回来哦。”
正叫了敲门的进来,钟瑜晓听到她腻歪的叮咛和荡漾的尾音,轻轻一笑,不挂电话静静听着她的呼吸声片刻,才慢悠悠地挂掉电话。
真是无声胜有声啊……刘晋雅感慨着,心情大好,挂掉电话走向公车站。
冬季的天黑得早,她迷糊地看不清自己要乘坐的公车会在哪里停,往公车站头头最亮的牌子那里跑,一拐弯,看到了紧盯路线图的管雅琴。
管雅琴正是若有所思研究着,感受到她的视线,转头望了过来。
刘晋雅尴尬一笑,“经理好。”
“嗯。”管雅琴敷衍回应,继续看站牌。
刘晋雅呆归呆,不至于在看到上司之后马上远离这么不识相,想着车子要来了便站在旁边哆嗦着吹风。好几辆车过去了,她发现管雅琴还是昂着头皱眉看站牌,犹豫了一下,上前问一句,“您要去哪里?”
“不是我要坐车。”管雅琴大概真的被公交线路绕晕了,瞧了她一眼就老实交代,“我有个朋友想来找我,拦不到计程车,想要搭公车过来,却怎么都找不到车站。”
刘晋雅点点头,“她在哪里?”
“城北大道。”管雅琴皱眉指着87路的站牌问,“她找不到这个站。”
刘晋雅帮忙看了一眼,解释着,“城北大道修路,那一站取消了。”
“原来如此。”管雅琴抿唇。
刘晋雅看到管雅琴苦恼的样子,抛了下班后互不搭理的执拗,热心说,“地铁是正常运行的,你不如让她搭乘3号线到中心公园下车,再转56路,公车站牌就在D出口,很容易看见。”
她一边说,一边拿出便利贴写下要点,递给管雅琴。
看着便利贴上面的温馨提示,管雅琴愣上一会儿才接,说话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生硬无比,“谢谢。”
“不客气。”刘晋雅看管雅琴这会儿的神色是真心实意的感激,不计较那个咬牙切齿的道谢了,看到车子来了忙说,“我要上车了,明天见。”
“再见。”管雅琴这回道别的语气自然多了。
刘晋雅只坐三站路,不打算占位置,走到后门附近的地方停下,一望窗外发现管雅琴还看着自己,僵了僵身子,郁闷地抬手再挥了一挥。
管雅琴没回应,一边低头转身,一边从大衣口袋里拿手机。
短短半个小时之内碰钉子两次,刘晋雅的郁闷又上来了,也拿出手机,想去钟宝宝跟前讨个安慰。
她的字没打完,另一条短信弹出来。
管雅琴:“你对孙会计的位置感兴趣的话,早点做完那份表格,我看看情况再跟你谈之后的事情。”
——
刘晋雅买菜的时候,看到苦瓜都想起孙会计那张苦大仇深的脸。
她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时,所有人都给了祁苏面子从电脑面前抬起头打招呼,只有孙会计,抄着手站在打印机旁边,斜一眼过来,从头到脚扫一遍又收回目光,不屑于对办公室里忽然出现的人出现表现出更多的关心。
更要命的是,孙会计打量的不是她,而是在介绍各位同事的祁苏。
刘晋雅当时感觉自己直接被忽略了。
事实证明,直到祁苏走了,孙会计才勉为其难地为了工作跟她说两句话,对她的态度从X公司查账开始,是看待一个懒得教的小菜鸟,等账目查明,孙会计因为她私下把错误上报钟瑜晓的抢功行为,敌意更明显了,在工作上对她爱搭不理。
那天她被孙会计撞了之后马上进了管雅琴的办公室,而管雅琴并没有把工作退回孙会计手上,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来这是代替。
于是,刘晋雅跟孙会计的关系更加微妙了。
她分别在祁苏和钟瑜晓那里问过孙会计的事情,祁苏说的是“经验老到,证书傍身”,钟瑜晓说的是“脾气差”。
这次内部竞聘,没有人的资格比孙会计更老,没有人能保证专业知识比孙会计更好,但也没有人会像孙会计一样那么地不得民心。
民意调查的时候,孙会计的评价相当低,即使后头表现尚可仍是竞聘人员之中最低分的那个。
财务部短短几年内换了这么多次领导,最不适应的就是孙会计了。第一次换人,孙会计心头已经呕了一口气,尚能用着钟瑜晓的高学历和名企经历安慰自己这是外来的和尚会念经,第二次换人,孙会计看着年纪还是比自个儿小的管雅琴,瞧一眼分公司那上不了台面的管理经验,连带着曾经的不满爆发了。
这次孙会计发烧请病假,同事们说闲话,笑着调侃这是妒火烧得旺,医院治不了。
刘晋雅这种不关心八卦的人都能听到,管雅琴门路广,能听到的只会更多,曾经站在同一条线上,为了财务部经理的职位竞争,对孙会计的不满也会更多。
不过……
刘晋雅看着管雅琴发来的短信,还是不敢相信——管雅琴在这个时候急匆匆想把孙会计换掉,已经是很冒险的行动了,动的心思居然还是用她来代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