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跑——快跑——快跑——
重木夕的气息越来越接近了,但是流光的体力却快要耗尽了。可是她不能停,也不敢停,她必须就这么一直跑下去,直到“那个人”的到来。
啪。急速奔跑的流光不小心被一块石头绊到,重重地摔在了茂密的草丛里。她尝试着想要再次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脚已经崴了,轻轻一动便痛得要命。
看现在这情况,她是怎么也跑不了了。
重木夕的气息还是在快速接近中,按照她的速度,不出五分钟便会追到流光这里来。而她,现在连跑都跑不了。
逃不掉了。
接受到这一事实的流光顿时心如死灰,她用双手和另一只完好的脚在草丛中缓慢挪动着,让自己靠在了一棵大树下,这样至少还能舒服一些。
抬头想要望望天空,却发现茂密的枝桠遮挡住了蔚蓝的天空,使整片树林里- yin -郁无比。流光只能颓然地低下头,她的周身萦绕着绝望的气息,像是即将被押往刑场的死囚一般。
“那个人”,为什么还不来?
远处逐渐出现了一抹刺眼的粉色,那粉色在不断接近,最终停留在了她的身前。
流光看着眼前愤怒的重木夕,像是不愿直视一般缓缓地合上了眼帘。
她抓住我了。流光无意识地想着。
重木夕向前走了几步,居高临下地看着流光。流光眼睛紧闭,像是不愿意看她一般。
“睁开眼睛。”
纯粹的命令式的语句,其中蕴含着的滔天怒火满得仿佛要溢出来一般,听上去令人胆战心惊。在这样的话语下,怕是没有人敢违背她的命令,但是流光却固执地紧闭着眼睛,不愿意睁开。
看着流光无声的抗议,重木夕缓缓蹲下身,捏住了她的下巴。
“待在我身边就那么难吗?!千方百计地想要逃出来?!”捏着下巴的手由于愤怒而逐渐增加力量,痛得流光不禁皱起了眉头,但是重木夕像是没有看到一般,“看来我对你还是太温柔了,等着回去的时候我会亲自为你打造一条链子,将你拴起来。”
“永生永世,你都别想逃离我。”
似是已经将郁积的怒火发泄完毕,重木夕终于松开了流光的下巴,将她轻柔地打横抱起,流光像是娃娃一般任她摆布毫无反应。似是对她如此的听话很是满意,重木夕满足地喟叹了一声,在她的耳边轻声低语道:
“我最喜欢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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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木夕说话算话,她真的为流光打造了一条链子,将她拴了起来。
链子是用一种特殊的金属打造的,这是亿辰大陆上最坚硬的金属,即使再怎么锋利的刀刃都无法砍断它。
流光看着禁锢住右手手腕的金色链子,面上无悲无喜,不知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来。
自从流光被重木夕抓回来之后,重木夕便遣散了幻梦殿所有的侍女。现在偌大的幻梦殿只有流光和重木夕二人。
虽然右手被链子拴着,但是重木夕却扩大了她的活动范围。不再像从前那般只局限于右边的地下室内,现在的她可以在整座幻梦殿内走动。
听上去很自由对吧?流光自嘲地笑了一声,可是她却永远也出不去这幻梦殿。
因为重木夕用链子拴住了她。
链子的一头拴在她的右手手腕上,另一头镶嵌在了右边地下室的墙壁上。链子很长,足够她在这偌大的幻梦殿自由走动也没有任何束缚之感。但是链子也很短,重木夕细心计算着它的长度,使她无法踏出幻梦殿哪怕是半步。
平心而论,重木夕对她真的是十分的好。她知道她不喜欢人多,于是她便把幻梦殿的所有侍女全部遣散。她知道她喜欢看书,于是她专门将幻梦殿的一个大房间改造成了独属于她的书房。她吃的饭菜是她亲手做的,她穿的衣服也是她亲手做的。她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她的生活,并努力将其做到完美。
如果是别人的话,即使是被囚禁在了幻梦殿,怕是也会因重木夕的努力而感动。但是流光……
她是应该感动呢,还是应该愤怒呢?
重木夕杀了白翊,所以她应该愤怒。
但是白翊不可能死,因为他是“那个人”的化身。即使用溯影镜看了一遍过去,她也相信白翊不会死。
而且……她也从来没有喜欢过白翊。
从来没有喜欢过白翊,那为什么还要做他的恋人呢?
为什么?流光自问。答案很简单不是吗?仅仅因为白翊是“那个人”的化身啊。
“那个人”又是谁?
像是有一个无形的声音在不断问她问题一般,刨根问底得令人心烦。
流光挑起了一抹笑容,不复往日的温婉,只余隐隐的恐惧和无奈。
“那个人”,是妖尊啊。
所以身为妖尊化身的白翊,根本就不可能死。
而流光,其实也并不是“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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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光自从小时候开始就很讨人喜欢。
- yin -家是个大家族,如果将嫡系和旁支算在一起,冠有- yin -姓的人一共有好几百呢。
当时- yin -老太爷还健在,全家上上下下都以他为中心。而流光的父亲正是- yin -老太爷的大儿子,那么- yin -流光就是- yin -家嫡系的长孙女。
- yin -家人才辈出,比如流光的父亲就是永安城的城主,流光的堂妹- yin -筱月是八十一城联盟远近闻名的天才少女,流光的堂弟- yin -阳不但长得英俊还是永安城城主的继位人。
在这么多天才光芒的照耀下,天赋奇差实力低微又一无所长的流光即使长了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在以实力为尊的- yin -家也是照样不起眼。爷爷不爱,父亲不喜,兄弟姐妹们不屑,如果不是母亲在一直庇佑着她,恐怕流光在- yin -家的生活还会更加艰难。
母亲说过,在这个世界上,有些人可以凭着自己的喜好活着,有些人却不能。她就是属于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