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闭上了眼睛后又睁开,眸子里的偏执不减反增,视线像是强力胶水一样粘在了流光的身上不肯离开片刻,漆黑的瞳孔中透出隐隐的红,仿佛在下一秒便会渗出猩红的血。
“重木夕,你这个傻子……”
流光闭上了眼睛,内心中头一次感觉到如此无力和颓然。
重木夕再次开口说话了,而且终于不再是那千篇一律的三个字。她的声音难得低沉暗哑,像是锯子锯在了不规则的泡沫上,光是听着便令人毛骨悚然。
“没关系。”
“就算你喜欢别人,也没有关系。”
“就算都是假的,也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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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光殿。
冷月瞥了一眼妖尊手中的书,在他对面的石凳上坐了下来。
“想不到妖尊也有如此闲情逸致的时候。”
她的语气淡漠清冷,如无风的湖面一般平静无痕。
“比起我来,还是你更奇怪些好吧。想不到常年闷在空间内不肯出来的你今天竟然出来了。到底是谁……居然请的动你这尊大神?”妖尊把手中的书放到一边,将石桌上他摘的那盘葡萄向她的方向推了推,“这里葡萄的味道着实不错,要来尝尝吗?”
“不必了。”冷月将装葡萄的盘子又给推了回去,“我不太喜欢吃葡萄。”
“是么?那可真是可惜了,难得这里的葡萄滋味不错。”妖尊状若惋惜地摇了摇头,摘下了一颗葡萄送入了嘴里,“说吧,你来这里的原因。”
“原因?”冷月反问了一句,开始解释道,“我预感到了我的空间即将迎来一位客人,但是我又不想招待这位客人,所以特此来流光殿避一避。可是我没想到的是,你居然也在这里。”
“呦,居然有你不想招待的客人啊?”妖尊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这客人是谁啊?这么招你烦?”
“不是客人的原因,而是我的原因。”冷月声音清冷依旧没有任何起伏,“客人上门有所求,但是我能力有限,帮不了她。我不想看到她失望的样子,所以特此出来避一避。”
“至于这个客人是谁……”冷月微微停顿了一下,给妖尊卖了个关子。
“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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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梦殿右侧的地下室。
流光连忙低下了头,不敢对视重木夕的眼睛。
因为她的眼神……真的好可怕。
就像是一个终于看到了猎物的猎人,眼眸中被势在必得和执着所填满,猎人的毕生追求便是将猎物捕获,至于猎物有什么想法,是同意还是反对,与猎人有关系吗?
重木夕伸出手捏住了流光的下巴,强行抬起了她的头。看到流光惊慌的眼神,她的嘴角挑起了一抹- yin -森的弧度。
所以说,没关系。
过去的她也许会因为流光方才说的话而难过得要死,但是现在么……没关系。
她早就已经接受了流光不喜欢她讨厌她恨她的事实,不是么。
她对她的执着就像是无色无味的毒,刚开始时不知不觉,等到她终于察觉到的时候,却发现这毒早已深入骨髓,无药可救。而且这毒还在不断地发酵着,逐渐变质,走向疯狂。她除了饮鸩止渴,没有其他选择的余地。
所以说,没关系。
她这辈子都别想离开她了。
她是她最珍贵的猎物,所以她会将她关在幻梦殿内好好圈养着,让她永远陪伴着她,这辈子都别想离开。
“流光哭了。”重木夕用另一只手轻轻地拂去了流光脸上的泪痕,“看来流光真的很烦我呢。”
她这辈子都没有看见过流光哭,这是第一次。看来流光果然很烦她呢,一想到将来要永远和她在一起,连不经常哭的人都哭了。
突然,流光看向重木夕的目光转向了重木夕的身后。她的眼睛瞪得更大了,金色眸子里的惊慌更上一层楼。
一枚银白色的利刃正向着重木夕的后心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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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惯会在寻常人面前温柔体贴。
可是我却将我的唯一一次残忍,给了我最喜欢的人。
——来自于流光的独白。
第22章 二十二分之一
流光殿。
冷月静静地坐在石桌旁,双手捧着一个白瓷杯。杯子里是刚沏好的茶水,散发着袅袅的清香。
她低下头,看着热水里舒展开来的花瓣微微发怔。
这茶,是很不错的花草茶,还是妖尊给她沏的花草茶。
很不可置信是不是?冷月将茶杯送至嘴边轻轻呷了一小口。妖尊见她不愿意吃葡萄,便用流光殿内仅剩的花草茶给她沏了一杯茶水,美其名曰不能亏待了客人。
哦。
那她还真是得“谢谢”他的“款待”啊。
茶水滚烫,连带着杯子也是烫手。但冷月像是没有感觉到似的,依旧稳稳地捧着茶杯,岿然不动。
她抬起头看着对面悠哉悠哉正吃着葡萄的妖尊,眼睛里闪过了一抹了然。
说什么不能亏待了客人,还不是他自己正在高兴头上,专门喜欢这种以东道主的身份招待别人的调调。
“我想跟你说一些事情。”冷月将茶杯放在了石桌上。茶水依旧滚烫,刚才她居然也喝得下去。
“什么事?”妖尊慵懒地眯着眼,往嘴里又丢了一颗葡萄。
“也没什么大事。”冷月声音淡漠,“只不过是我用灵目,窥探了一下你的过去。”
妖尊的脸色微微一变,但迅速恢复了过来,他笑着摇了摇头道:“好奇心太旺盛可不是什么好事。就不怕我心情不爽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