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管理员怒气冲冲地向重木夕走来,周围的人群不得不为她让开了一条道路。她走至重木夕身前,二话没说,扇了她一个耳光。
“啪”的一声,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的清脆响亮。重木夕捂着被打肿的脸,不可置信地望着宿舍管理员,声音颤抖着问道:“……为什么要打我?”
为什么要打她?
“你还好意思说?!”宿舍管理员怒气冲冲地呵道,看她那样子是恨不得再上来扇一下,“- yin -小姐不介意你房间简陋,屈尊和你住在一起,你倒好,都做了些什么?!”
宿舍楼除了重木夕房间空着的床位,已经住满了。院长原本是想给- yin -小姐在其他楼单独安排一个好一点的房间,但却被她拒绝了。她说既然都是学院的学生那便一视同仁,房间简陋些没关系,整齐干净就好。
于是,重木夕多了一位室友。
重木夕看向眼前的人群,不由得疑惑起来。
- yin -小姐,她未来的室友……是谁?
重木夕扫了眼眼前那金色的身影,又扫了眼四周都认识的同学。她后知后觉,突然想起了流光昨天的自我介绍:
“我叫流光,是新转来的学生。”
新转来的学生。
原来其他人话语中那位神秘的- yin -小姐,是流光啊。城主唯一的女儿,- yin -流光。
她是有多傻,直到现在才想明白这一点。
只不过内心在无奈的同时还有了一点点期盼,毕竟她对她与常人是不同的。但是也有可能是她没有了解的原因。
“我做了什么?”重木夕疑惑地问道,她明明在走之前已经将她对面的床铺收拾得干净整齐,走之后也将门紧锁,难道还会出什么错么?
“你自己去看!”宿舍管理员气急败坏地推了重木夕一把,她踉踉跄跄地绊倒在了房间门口,看到了她的宿舍内发生的一切。
于是她呆住了。
那张被她收拾得整整齐齐等待着室友光临的床铺,已经变得面目全非。白色的床单已经被撕成了条状,白色的被褥被黑色的燃料画出了凌乱的墨痕,连可怜的枕头都没有幸免于难,被肢解得七零八落。
……怎么会变成这样?
“看到了吗?!”宿舍管理员在她的耳边吼道,“看你不在宿舍锁了门,我便用我自己的钥匙打开了门,结果就看到了这幅画面!”
“这……这不是我做的。”重木夕辩解道,声音因紧张变得干哑堵塞,“我两个小时前便出去了……一直没回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虽然重木夕在很努力地辩解,但她的那副样子怎么看怎么都像是在狡辩。
“不是你做的?不是你做的还能是谁做的?!”宿舍管理员怒极反笑,“你自己的宿舍,只有你自己一个人在住!而你临走之前还锁了门,除了你便只有我有钥匙,难道还能是我在故意栽赃陷害你吗?!”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重木夕想要辩解却越说越乱,“真的不是我做的……”
“不要在狡辩了!”宿舍管理员直接打断了她的话,宣判了她的死刑,“废物就是废物,整天自己不上进还总是干些损人不利己的勾当!”
“够了。”流光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床铺如何,也是我自己在住,就不劳各位同学和导师- cao -心了。谢谢各位对我的关心,但是今天这件事,还是算了吧。”
“可是……!”宿舍管理员依旧不死心。
“我累了,想休息了。”流光淡淡道,“各位还是请回吧。”
宿舍管理员见她意已决,只能不情不愿地离开了。其他同学见没有热闹可看了,也都纷纷地散开了。
流光轻轻地将重木夕扶起来,低声道:“我知道不是你做的。”
“啊?”重木夕有些意外,“你怎么看出来的?”
“被褥上的染料还没怎么干,说是你做的,骗谁呢。”流光笑了笑道,“其他人也都知道这一点,只不过宿管是为了故意找你茬选择- xing -眼瞎,而其他人更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我明白。”重木夕低下了头。
不用她提醒,她也明白。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这种事情的发生……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要不就是诬陷她弄坏了这个,要不就是诬陷她弄坏了那个。花样手段既单一又无聊,她都快要麻木了。除了刚开始她会出自本能的辩解外,之后便是坐等那些人找到一大堆可笑的理由来反驳她的辩解,最终给她宣判死刑。
刚开始的时候,她会愤怒。然后,她会伤心。再然后,她会绝望。最后的最后,她只会感觉到疲惫。为什么还不结束?赶快结束吧,她好回宿舍睡一会儿。
流光看着重木夕麻木如死灰的表情,内心里不由得掠过了丝丝的心疼。她从挎包里拿出了一颗糖,塞到了重木夕的手里。
“我听说,在难过的时候吃一颗糖,内心里的难过就会减轻许多。”她温柔地笑了笑,“所以,吃一颗糖吧,吃完就不难过了。”
重木夕呆呆地望着手心里的糖,迟疑地问道:“我天赋奇差实力低微,你……不嫌弃我?”
“为什么要嫌弃你?”流光感觉到很奇怪,“我也天赋奇差,我也实力低微啊。”
那不一样,重木夕很想这样说。你天赋再怎么差实力再怎么低,你也是城主的女儿,那个被呵护着长大的明珠、温柔娴静的淑女、遥不可及的太阳。
撕开糖纸将糖送入口中。糖是很普通的硬糖,柠檬味的,柠檬的酸混杂着糖的甜,冲撞着她的味蕾,令人回味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