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道:“对付两面三刀之人,容不得言而有信。”
我这才明白为何这车厢做得如此粗糙,克尔泉她哥善- she -,这一下过来,便是躲在车里也无济于事。
虽不晓得他们拿我与二哥换了什么条件,但如今看来,二哥不过虚与委蛇。
已然够了,我身为大煦的公主,有些时候,便该做一个公主应该做的选择。
我深吸一口气,掀帘摁着诵诵的肩膀走出去。
“二哥,别来无恙。”我瞧着二哥瞪我的模样,一下就想到了小时候,想来他刚才- yin -沉的脸色果然是在对我,于是笑了笑,扬声道:“大煦之子民,可战死而不可屈膝与贼。二哥为我所做甚多,宁心中感动,却不愿因一己而误国事。而今,宁愿效——”
“闭嘴!”
我一愣,愿效……后头要说什么来着?
二哥吼完便道:“你是又想到了什么要我背锅的馊主意?”
背锅?又?我怒极:“二哥这说得什么话,我何时让你背锅了?”
“呵。”二哥一声冷笑道:“五岁那年你坐进泥潭里——”
“啊啊啊啊啊——”我急忙打断:“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二哥一副嘲讽的嘴脸:“大庭广众之下抛头露面大呼小叫,公主殿下,你的体统呢?”
我还没翻白眼呢:“阵前于我徒逞口舌之利,二哥,你的亲仁宽厚识大体呢?”
一支箭随话音落的瞬间“咄”得- she -进我足前的地上,诵诵眼疾手快拉着我后退一步,又护在身前。
我探出头看那箭- she -得不浅,后知后觉出了一身冷汗。
念念此时也站到了我旁边,我这才看到她和韩承灏不知何时已经过来了。
“二殿下再不拿出点诚意,下一箭就指不定- she -在哪里了。”
那边有副将趋马凑近,不知道对二哥附耳说了些什么,二哥看着克尔泉她哥道:“慈朱王想必很是后悔自己生了两个儿子。”
克尔泉她哥以箭朝我比了比:“家事就不劳外人- cao -心了。”
二哥脸色一沉。那边克尔泉她哥竟然又道:“二殿下想好了。我只念三个数。”
言罢他身后竟有一排弓箭手就位。这下非要成马蜂窝不可。
“三——”
二哥紧紧皱眉,一言不发。我晓得二哥这是气极了,又想不出撒气的法子,心中不免有些悲壮,鼓气冲二哥吼道:“二哥记得跟吃吃带句话,就说我心悦她!还有不要带我尸体回去了,跟父皇说弄个衣冠冢,首饰多陪葬些!”
二哥猛地看过来,当此时,只听“嗖——”得一声,密密麻麻的启弓之声以之为号齐齐响起。
我只看到二哥目眦欲裂地喊了句什么,就闭紧了眼睛。
预想中的万箭穿心并未实现,念念把我搂在怀里,我听到她的惊呼,睁开眼,就见一朵大红海棠旋转着将开在我俩近前。
浓香飘风而来,薛霓裳背对着我,大开大合间绞着缎带,一收一放,箭矢被卷着纷纷落地。
旁边四名侍女同样手持缎带将箭挡下。诵诵开先防了她们一防,见状便未再有动作,只站在我身边。
克尔泉她哥似是未料到这般情景,拉弓的手慢了些。
薛霓裳甩袖间飞身跃起,五指探爪而去。
我推开念念,正瞧得起劲,就被拉了一下,转头见二哥脸色肃然地看了我一眼,咬牙切齿道:“待会儿再找你算账。”
那边薛霓裳已经擒住了克尔泉她哥,二哥想要带兵上前,却被拦下。
薛霓裳手下四名侍女寸步不让,其中一位抱拳道:“二皇子殿下请留步。”
我听得薛霓裳道:“二王子是没听清我的话?”
克尔泉她哥被抓着脖子,一动不敢动:“误会,薛楼主,我只不过是吓唬——”
他的脸一下子涨红,薛霓裳直接将他摔在了地上。
虽不清楚薛霓裳为何突然救我,但我仍旧不忘见缝插针地喊:“回去告诉那好色的伏厥王,本宫迟早要将他那双招子亲手挖出来!”
二哥被我吼回了头,踱步朝我走来。
我悚然一惊,听那边克尔泉她哥咳嗽着道:“不是我!我警告过他!”
紧接着就是一阵肉疼的叫喊。我没敢移开目光,看着二哥一步步走近,面上越来越难看。
接着,他问我道:“吃吃是谁?”
我抓着脸侧开目光,和看过来的薛霓裳正好对上,于是又急忙收回来,看着二哥的脸,欲哭无泪。
二哥又转向念念,我将她挡在身后:“二哥何苦为难我身边人。我说便是。”
不知是不是错觉,我只觉得好似周遭都因此安静了下来,于是有些羞红了脸,支支吾吾道:“是妹妹的心上人。”
二哥想必被堵了一堵,也晓得我的意思,便没有再问。
另一头克尔泉带兵撤走,薛霓裳却留了下来,拿绢子直袭二哥。
二哥拿剑劈裂,侧身躲开道:“不知薛楼主此番是何意?”
薛霓裳道:“杀弟之仇。”
“恐不止如此吧?”二哥道:“薛楼主方才与慈朱的二王子说,‘你答应过我什么?’”
我一惊,薛霓裳还在这里头掺和了?
“我不过跟他耍了次嘴皮子,做了回引荐人。”薛霓裳像是笑了,两鬓的火焰动了动:“有人以之为条件,送你的命。”
说话间,薛霓裳与她四名侍女顿时反戈,朝二哥这边攻来。
我与念念他们站在边上,倒成了唯一一拨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