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可没有鉴定矿石的本事。徐瑾言也一样。
铸剑山庄经过这么多年发展,早就不像徐夫人在世时那要求门下弟子全面掌握个每一项技能,而是主张分工合作。作为继承人,徐瑾言只是大概了解原料的选择,并不精通。凤阴山的矿石足够应付平日的需求。像现在这般自己去找矿、挖矿,还是头一回。
不过云初有精神图景这个作弊利器,寻找矿石,就非常的轻松。
“看不出你运气这么好!”徐忆之还准备在云初屡屡失败的时候好好安慰一番,但每次云初每次铁镐一下,挖不了几次就能找到一块让他也挑不出毛病的矿石。
那些安慰鼓励的话,全部变成矿石类科普。徐忆之将迦摩罗山上所有特色矿石的特点,和熔炼、铸造注意事项全都说了出来。
敲了这么多矿石下来,背在背篓里面,有时候乘着徐忆之打瞌睡,云初还在空间里面存一份。这么从早忙到晚,天色黑了下来。
云初席地而坐,就在这山中打坐休眠。
太阳下山之后,山中气温骤降,晚露如冰一般寒冷。夜间上挂起了大风,风卷起了沙石,偶尔呼啸着的大风就这么搭在他脸上,搅得他完全无法安睡。
云初觉得或许是该把帐篷拿出来,可徐忆之动不动就突然窜出来。到时候不好解释,所以只能忍了。
这一晚睡得实在不好。好在云初生怀赤阳诀,总算没冻着。徐忆之大概也感应到了外面季候恶劣,愣是一夜不出。
+++
第二日,云初一大早就动身。
越是向上,这山还越好攀爬。岩壁上落脚歇息的地点也就多了出来。这一天,云初都还比较轻松。
踩到一定数量的矿石之后,云初就被这背篓下到昨日歇息的地方,将矿石累积在一起。等到明日从最高一出山峰取下玄冰寒铁,也就完成了任务。
“握着忘归里面也有玄冰寒铁。”徐忆之得意洋洋的说着,“当日我一口气爬上了顶峰,把这山尖给削了下来。没想到,居然发现了宝物。当时我还没无聊到想死,就把寒铁给藏了起来,等到玩够了再将它拿出来炼剑。”
云初的手指在忘归上触摸着,剑身上个确实积蓄这一股寒气,只是这寒气已经不太明显。
似乎看出云初的疑惑,徐忆之说着,“没有经久不化的力量,也没有用不损毁的宝剑。忘归这么多年,自然不如当年威风。再说被你吸纳了剑魄,威力也大打折扣。等待寒气散尽,这剑也就坏掉了。”
“是这样呀。” 云初感到很遗憾,忘归依旧锋利,比世间所有的宝剑还要优秀。却已经不再如往昔的风采,原来是他无意中破坏了忘归。
“你别这样,如果没有你将我唤醒,我呆在剑冢也是等死,还是活活被时间耗死。再说,就算寒气消耗迅速,等你联系了寒月诀,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徐忆之安慰着云初,他没说的是,就算剑身在流逝,忘归的寿命也比他漫长。他不必伤怀。
“总归不是办法,若是我用同样的材料来修补了?”云初觉得忘归可以继续延续下去,哪怕寒月诀能温养忘归,还是强化剑本身比较好。
“剑倒是能以此法重放光彩,但是那之后我还在不在就不确定了。”徐忆之很淡然地说着。
云初心中似乎被什么刺了一下,徐忆之这人虽然有时候没正经,有喜欢捉弄人,但这人对他亦师亦友,徐忆之很重要。他并不希望徐忆之就此消失。
云初那双晶莹幽深的黑眸温柔的看着徐忆之,温柔却伤感的眼神看在徐忆之眼中似脉脉含情。那又翘又长的睫毛一眨一眨地,撩动着人的心弦,徐忆之恶作剧的心起来,伸出手想要抓住那睫毛。
伸手的瞬间,“嗖”、“嗖”几声,铁箭破空而出。徐忆之连忙将云初扑倒在地,见他一双错愕的眼睛也来不及解释,抱着对方迅速向身旁巨石滚去。
如簇般箭雨袭来,徐忆之哪怕慢个半息时间,他们就会被箭雨击中,成了刺猬。
云初惊魂未定,但认清现状之后拔出了忘归,准备迎战。
袭击他的是一群黑衣武士,约有五十人众。他们各个人高马大,身形矫健,都蒙着面穿着黑色劲装,每个人的左肩上面都绣有一匹银色的狼头。
“夏族死士!瑾言,全力以赴切忌手下留情。”徐忆之说完便回到忘归里面。
剑灵,回归到剑里面才能发挥剑的全部实力。虽然云初并未拿着忘归对敌,但每日都会拿着他练习破天无情剑。他和徐忆之的默契,足以发挥重逢忘归全部的力量。
那滔天箭雨未曾停下,打开了精神图景,这些箭全落入云初的视线之中。轻轻挥动忘归,剑气一扫,便将箭雨尽数拦截。
夏族死士的攻击凶猛,而本该陷入困境中的云初则淡然处之、冷静应对。
云初的内力精深、剑法超绝,剑身一挥一档轻松自若,剑法飘逸难解,身形翩若惊鸿。本该如困兽般的猎物如斯轻松自若,倒惹得这群死士急躁起来,那箭雨又急了几分。
开始轻松,其实云初也有些不知所措。这些死士的箭似乎用不完一般,他打退了一波又一波,没完没了。他现在完全不能接近敌人,体内战火燃烧的越发的旺盛,人也渐渐开始焦躁。既有众多强敌要应付,内里又要时刻保持冷静。
在多的武器也有耗尽的一刻,数十名的死士,跳下到云初所站的平台,出手便是最毒辣的招式。
他们手中的武器是最精良弯刀,刀上淬了毒,见血封喉。以一对十,云初剑法再是精妙也难免有些独木难支,若非被徐忆之炼出医生快速轻巧的轻功,在攻击的空挡中来回穿梭游走,专攻每一个人的破绽,将他们一一打晕,怕也早早败在这猛烈的攻击下。
“瑾言!不要手下留情!”徐忆之冰冷的声音提醒着。
云初听闻之后,心中一紧。他自然是明白徐忆之说得是什么,可是真要动手……
云初并非惧怕手染鲜血。对方置他于死地,他反杀之,无论从江湖规矩还是法理来说都是正确的,也这是他唯一求生的道路。
心中战火比那一次战斗都烧得猛烈,战意开始侵蚀大脑每一个细胞。
云初不确定下了杀手之后他能控制住战意,现在维持清醒都非常的困难。
“瑾言!杀!”
云初心中烦躁起来,一个杀字在脑中不断盘旋怎么赶都赶不走。但近乎本能,他就在排斥这种行为。
不行!一旦见血,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云初抗拒着,然后,理智的一面却被战火包围燃烧,他知道过不了多久,这最后一点理智也消亡。
+++
在夏族死士眼中,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如谪仙人般徐瑾言,那本来飘逸的剑法越发犀利起来,对方下手也越发狠厉。那一柄忘归的剑气一扫,手中传说坚不可摧的宝刀也断成了几段。徐瑾言的黑色的眼眸,也开始变了,漆黑色彩染满了整个眼眶,如邪魅入侵,如恶鬼临时。这一帮死士心中胆颤。
但即便是这样,死士们也前仆后继。
徐瑾言或者是心慈手软,或者是本性懦弱,他下手重却不伤人命。只将人打伤打晕便不再吓死手,这可是致命的、也是幼稚的。
诸位死士就看准这一点与他颤抖了几百个来回,就算能使不如他,但大家轮流上场总会耗干他的体力。
+++
维持着自己那尚存的一点理智很困难。他收缩了所有的精神力,将所有力量用来集中催眠自己,不能杀!不能沾血!这是本能告诉他的事情。
“你这死脑筋!我看不下去了!”徐忆之大吼一声,从忘归中一跃而出。
他凌空而出,寒冰诀灌于掌心,连续排向两名死士的脑门,直接要了他们的性命。
“看见没有!对付敌人就要这么果断!”徐忆之回头教训着自己后辈,却见他以施了神智愣愣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