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黎吃了一惊,他早知道对方要发难,却不知对方动作如此之快,也没料到对方如此按捺不住,他朝元珩看去,只见元珩慢斯条理地从侍婢手上取了布巾擦手,一壁对玉黎道:
“黎儿,你安心留在家里,谁的话都不要相信,什么坏消息都不要相信,就待在这里,哪里也不许去,等我回来,明白吗?”
玉黎下意识地站起身来,双眼激动地望着元珩……他虽然早已做好心理准备,然而听到元珩这些j_iao代的话,却还是万般不舍,万般担忧。
“别怕,我一切都已安排好了。”元珩难得正经而温柔地伸手抓住他的手,墨色的丹凤眼直直地看着他,“乖。”
玉黎知道他这一去,自然万般凶险不可善了,连吉凶也未可知……但是他什么挽留他的话也说不出口,好半天,这才说了一句:“我明白的,你放心。”
这话话音刚落,就听一队人整齐的脚步声和铠甲摩擦声,二人放眼望去,只见一队整齐的禁卫军,军容严肃,气势汹汹,而带队的人,正是最近才刚上任的殿前司副都指挥使玉清!
只见玉清身穿一身殿前司特有的盔甲,肩上披着玄色的披风,原本清俊的面上满脸狠戾肃然,他走上前去,打量元珩与玉黎,见玉黎穿着一身浅蓝色的宽松夏衫,脸上圆润了许多,原本瘦削y-in柔的脸显得更加俊俏美丽了。
元珩亦察觉到了他炽热的视线,立刻将玉黎往自己身后掩了掩,随后对玉清道:“玉清,你突然闯进我府上,可有我父皇的圣旨?若是没有,你便是大逆不道的大罪!”
玉清不屑地冷笑一声,道:“我自然有,否则怎敢上门?”说着,朝着身后一挥手,便有属下上前,那属下手中亮出来的,正是皇帝御赐的令牌。
玉黎见状,忙上前一步,问道:“不知宫中出了什么事?为何要捉拿王爷回宫?”
“末将奉旨办事,至于原因,王爷去了就知道了。”玉清冷着脸道,随即又对身后扬了扬脸,道,“陛下有令,即刻捉拿昭王您回宫,不得有误,王爷,对不住了,来人……”
“不必你请,我自己会走。”元珩说着,又朝身旁的玉黎点了点头,道,“等我回来。”
玉黎眼神复杂地望着他,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只点了点头。
玉清带着元珩走后,管家来报说,围着王府的禁卫军并没有走,说是不许人进出,违者就地格杀勿论。
玉黎闻言,冷笑一声,道:“他们这是要软禁我,防止我与外界联系,省得搬救兵……”
不过昭王府的暗卫都不是吃素的,区区一队禁卫军,就想困住他们?做梦!
“王妃,接下来我们该如何?”碧笙焦急地问道。
“别急,现在只是捉拿元珩,还未曾定罪,他不会有事的。”玉黎转头看向站在一旁候命的乌夜啼,道,“乌夜啼,你现在派几个人去打探消息,先弄清楚情况,他们给元珩定的是什么罪,我们再作布置,还有,派人去贤妃宫中,看那边是什么意思。”
“是。”乌夜啼微微颔首,转身出去了。
玉黎望着外面吃了一半的晚膳,忍不住又担忧起元珩来……他自然会担心的,只是强作镇定而已,元珩连晚膳都没吃完,等下到了宫中,定然要对他连夜审问,到时候他会不会又冷又饿?不知道会不会对他用刑,对了,这决定于谁审问他,也不知道皇帝会把审问的权力j_iao给谁……
……
宫中有一大殿,专门用来审问后妃与皇室中人,且这些人往往都是犯了大罪的,而四方圣兽中白虎主杀伐,故取名“白虎殿”。
白虎殿中,空旷的大殿中安静异常,虽然殿中光明,然而那灯光却是清冷的幽光,映照在大理石铺就的地板上,泛出越发清幽萧瑟的光。整个大殿冷寂非常。
过了一会儿,铁链碰撞的“叮当”声接连传来,只见两个禁卫军押着昭王元珩从偏殿而来,元珩身上缚着铁链,手被绑在身后,一身玉子色的王爷蟒服都弄得满是污迹。
押解他的两个禁卫军将他押解到后便转身走人,顺便还关上了大门,那两扇大门关上时发出长长的“吱呀”,显得整个大殿越发空旷可怕。
只是元珩丹凤眼微微敛起,表情波澜不惊,修长的身子站得笔直,凛然不可侵犯的贵气半分不减,完全没有一丝阶下囚的模样。
过了须臾,只听远远有脚步声传来,元珩抬眸,只见太后和定王带着随侍缓缓从西北角走进殿中,太后穿着整齐肃然,向来甚少露面的定王也穿着一身朝服,很是慎重。
二人到殿中后,分别在上首和下首落座。
“皇祖母,皇叔……”元珩上前一步,面带委屈地看着二人。
太后的表情不曾有半分动容,只对一旁的随侍道:“去,将昭王殿下的链子解开。”
“是。”
“多谢皇祖母!”元珩欣喜地笑起来,等解开身上捆绑的铁链,他又单膝下跪行礼,“皇祖母,皇叔,珩儿不知自己犯了什么罪,还请皇祖母明言!”
太后仍是肃然望着他,缓缓开口道:“今r.ì老六在宫中抓到赵元在皇帝的药中下毒,致使皇帝的病情一时恶化,而赵元指认,是你指使他下毒的,可是如此?”
“我不曾……”元珩蹙起眉辩驳道,“我为何要谋害父皇?那赵元定是叫人买通了来诬陷我!他说是我指使他,那证据呢?证据何在?只凭一个奴婢的话,就认定我的谋逆大罪,这也太过C_ào率了!”
一旁的定王听着,缓缓摇了摇头,道:“珩儿,此事只是其中之一。有个内侍跑到元琦那里,说先皇后之死有蹊跷,先皇后并不是自缢,而是有人抱着她将她挂在横梁上的,经审问,那内侍正是中宫服侍先皇后的一位小内侍,而那内侍,也已经指认,说是你指使他对皇后下的手……”他顿了顿,见元珩有些诧异地蹙起眉头,又道,“后来琛儿说,他喜欢男子是真,但诅咒陛下是被冤枉的,是翰林院的裴君起设计将那小木人放在他府中,如今裴翰林已经招认,是你的王妃玉黎指使他这样做的,你还有什么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