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珩和玉黎去到长公主府与温欲雪道别,此时长公主府中张灯结彩,满目红色,喜庆非常,不过长乐公主很是舍不得温欲雪,毕竟温欲雪从小便与她分散,好不容易回到她身边,却又要分别,这一去,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见面了。
“阿雪,你去了之后,可要好好保重啊。”玉黎也很舍不得他,他与温欲雪从小一起长大,亲如兄弟,在困难的时候又互相扶持互相帮助,这份情谊,是什么也比不来的。
“天祀风土人情虽不算差,但到底是异国他乡,你……”
温欲雪见他两眼红红,忍不住强作笑颜打断他:“好啦,瞧你,又不是以后见不到了,我会好好保重的,你也要好好保重……”又看了看元珩,说,“反正表哥会好好护着你的,我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元珩很难得的没有把注意力全部放在自家王妃身上,道:“你侍卫够不够,要不要我多派几个人送你去?”
“够啦,皇帝舅舅和我母亲送了我许多侍卫,不会有危险的。”
玉黎仍是不放心,对温欲雪道:“阿雪,我听说五皇子以后是要当储君……皇室中权力来往倾轧,腥风血雨,之前你也经历过了……你可千万不能大意了,我们又不在你身边,不能帮你,你自己在那里,可一定要步步小心,千万不要心慈手软,明白吗?”
“我明白的,跟了你这么久,我若还是不明白,那就是个傻子。”温欲雪对玉黎笑道,又伸手摸了摸玉黎已经明显凸起的小腹,道,“真可惜,不能看见你的孩子出世了。”
玉黎亦跟着笑道:“不妨事,若是孩子出世之后我与元珩有空,便去天祀看你。”
“真的吗?那我等你哟!”
……
在长公主府用完晚膳回到王府,已经是掌灯时分了。
玉黎有些累了,侧着身子靠在美人榻上歇息,元珩处理了公文,便走进来瞧他,见他很是疲惫的模样,也不去打扰他,只是坐在一旁替他把薄薄的纱巾盖上。
玉黎听到动静,睁开眼去看他,问道:“处理完公务了?”
“嗯。”元珩点了点头,狭长的美目深情地望着他,“黎儿,方才你跟阿雪说,我们有空便去看他……今早早朝后,父皇问我了……”
玉黎自然明白章武帝问的是什么,微微抬起头来,认真地看着他:“那你怎么回答的?”
章武帝那么多儿子中,所有优秀的儿子只剩元珩一个了,能当储君的,也只剩他了,更何况章武帝一直都中意他做下一任帝王的,现今一切障碍皆已除去,连朝堂势力也已经清洗轮换,可以说是为新帝登基打下了极好的基础。
元珩没有直接回答他,反而问道:“黎儿,你希望我怎么回答?”
玉黎见他双眼灼灼地望着自己,便垂下了眼睑,道:“我也不知道,我自是不希望你去接过这个重担,可是现如今皇室中唯有你一人可堪大任,若是你们元氏的江山社稷落在别人手中被糟蹋了,你定然也不安心……”
“更何况……”玉黎抬起眼来看他,“无论你的哪个兄弟登上帝位,你如此出色,哪怕做了个闲散王爷,也定然会惹来猜忌,他自己不猜忌,也会有好事者挑拨是非……树欲静而风不止,这个道理,你我都明白。”
元珩伸手握住他的手,道:“那你的意思,是让我去当皇帝?”
玉黎摇了摇头:“我们从认识以来,从未有一r.ì的安生,我着实累了……”他说着,将元珩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边,道,“自从我重生以来,还未曾有片刻的安歇,其实我的要求并不高,只要你陪在我身边,我们二人平平静静、安安稳稳地过r.ì子就好了。”
元珩闻言,眉目间满是温情,看着玉黎的目光也十分宠溺:“明白了,黎儿的意思,我明白……你放心吧。”
玉黎笑起来:“你说放心,我没什么不放心的。”
“还说呢,之前我被抓走,走之前我嘱咐你,叫你安心,什么坏消息也不要相信,结果你呢?”元珩说起来还心中疼得厉害,当时他与他父皇商量好了,用替身代替他,而他则金蝉脱壳去联络亲兵,结果不出一天,他就听说玉黎知道了他的“死讯”后痛断肝肠,不吃不喝……他心中急如火焚,只好去找了温欲雪,易了容之后让他带自己进王府去看玉黎。
当时他回到王府之后,看见玉黎那失魂落魄、黯然销魂的模样,真是心如刀割,恨不得立刻上前将他抱在自己怀里告诉他自己还活着……
玉黎见元珩一脸嗔怪的模样,抿着嘴笑道:“关心则乱,我心中虽相信你的,但是玉清将那首级真真儿放在我眼前,那首级的脸又十分逼真,我纵然知道你是用计,也会动情啊!换作是你,你难道不会有五分真的悲伤么?”
那毕竟是自己最爱的人,亲眼见到那模样,任是铁石心肠,恐怕也要动容吧?
元珩闻言,想了想,终于还是道:“好吧,原谅你……以后不再让你经受这些就好。”说着,坐到他边上挨着他,一手将他抱进自己怀里。
玉黎安心地靠在他怀中,一手抚摸着自己的小腹:“一切尘埃落定,阿雪要离别我们,不过鸣歌却会时常陪伴我们……人生也许就是如此,有人来,也有人离开,不过,只要你一直在我身边,我就永远不会悲伤绝望。”
元珩伸出手,将手覆盖在玉黎抚摸小腹的手背上,温柔道:“‘桃李ch.un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聚聚散散总会有……还记得第一次在灵溪旁见你,你虽穿着朴素,容颜未开,但是眉眼间带着聪慧和坚毅,当时我就想,这个‘丫头片子’不寻常……”
玉黎忍不住笑出来:“嗯,不寻常,第一次见面就撕你的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