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黎一边看他写,一边道:“我还是觉得此事不能就这么简单地呈报给父皇……父皇虽喜欢你,偏爱与你,但此事到底没有确凿证据,如何叫他信服?”
元珩听着,缓缓停了笔,道:“我已让唐有为签字画押,到时候再将唐有为押解进京,此事便如板上钉钉,常启山是如何也逃不掉的。”
玉黎摇了摇头:“但此事毕竟事关重大,常启山不是旁的人,他可是虎贲大将军,正二品的大员……”
元珩也早已考虑过这个问题,甚至还想过常启山是元瑞的外祖父,他父皇定然会慎而又慎,但是一来他父皇对他深信不疑,第二唐有为的签字画押口供在此,已经算是确凿的证据了,他父皇应该不会有疑心。
他刚想开口解释,外面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殿下,是我。”
“进来。”
进来的是水龙吟,只见他紧皱眉头,面有愧色,见到两人,单膝跪地道:“主子,唐有为死了。”
“什么?!”
“什么?唐有为死了?”
元珩和玉黎几乎是异口同声。
“对。”水龙吟的头越发低垂,“在牢房中上吊自尽的……但是属下检查过了,颈上有两条勒痕,应该是被人勒死之后才挂上去的。”
元珩心中咯噔一下,突然有了答案……郑仰曾说过,常启山还派了不少人来,应该是这些人知道他已经审问唐有为,因此就先下手为强杀人灭口!
“是我大意了。”元珩懊恼道。
他们现在人手少,所以他并没有让人对唐有为严加看管,以至于让人有可乘之机。
玉黎也很疑惑:“但是,你不是派了满江红去看管他吗?按满江红的武功,不应该让人有可乘之机啊?”
水龙吟闻言,眉头蹙得越紧:“对方武功高强,悄无声息地进入了牢房,满江红当时正在吃饭,听到里面有异动,只以为是唐有为又在发牢S_āo……等他回过神来察觉不对劲的时候,唐有为已经死了……”
玉黎听着,起身在一旁踱步,分析道:“这的确不能怪满江红,吃饭也是正经事……只是对方能在这短短的须臾时间内勒死唐有为,还能做得如此无声无息,可见武功的确高强,也许并不在满江红之下……”
元珩的眉头也慢慢拧起来,丹凤眼中渐渐冷起来:“常启山手底下居然有这样的能人,这是我始料未及的。”
令人心中没底的是,对方有这样的能人,而玉黎还假扮了他,若对方冲着玉黎去,玉黎岂不是正身处极危险的境地?
玉黎见他担忧地看着自己,扬了扬唇,像是安慰他:“你不必担心,他们也许就这么个厉害的,咱们这边这么多人手,绝不会让他们有可乘之机的,你该担心的是,现在唐有为被杀,还被伪装成畏罪自杀的模样,算是死无对证,你再写奏折给父皇,还有用吗?”
元珩这才想起来,低头看了看自己写到一半的奏折,随即用纤长的手指将他捏成一团,道:“的确是没用了,不能一击将对方毙命的招式,不用也罢。”说着,又挥了挥手,让水龙吟退出去了。
玉黎也敛了笑,安慰他道:“算了,狐狸总要露出尾巴来的,常启山做得这样张狂,总有破绽在,咱们来r.ì方长,现在最重要的是梁州赈灾一事。”见元珩点了点头,便又说,“现在齐安府解了燃眉之急,其他府县不知如何了。不过咱们现在身份已经曝光,其他几个府肯定已经做好了准备,就连梁州刺史田锡文大约也已经有所准备,你打算如何?”
元珩静了静,道:“治下,尤其是对付这些地方官,该敲打要敲打,但该放时还得放,田锡文对梁州熟悉,不能立刻把他拿下去,否则我们初来乍到,手脚施展不开,做事会事倍功半,还得暂时哄着他,依靠他,等事情告一段落,再跟他秋后算账。”
玉黎信服地点了点头。
“而且,现在田锡文定然已经被唐有为一事弄得提心吊胆,有所准备,咱们反而捉不到他的痛处,不如等事情差不多了结,再寻他的不是。”元珩分析道,“我看阿璋他们一时半会也还不会到,不如我们明r.ì便去刺史府,以刺史府的名义统一发号施令,那么其他府也就不用一一去了。”
“好,那我们明r.ì一早便启程。”玉黎说着,对元珩道,“我上次见《范文正荒政》一篇中有范仲淹治理饥馑一事,当时他鼓励官府、寺庙大肆兴土木,一方面此时工价贱,能比平时省去不少钱,另一方面百姓也能有收入去买米。”
元珩一手托腮,笑着看他,丹凤眼深情款款:“黎儿活学活用,真是冰雪聪明。”
玉黎脸一红:“我对政事只是略知皮毛,不过是抱了一下佛脚而已。”
元珩红润的薄唇一抿,扬起一点弧度,侧着头看他,说:“那我考考你,黎儿,对于米商哄抬米价一事该如何处置?”
玉黎考虑了片刻,最后道:“商人哄抬米价,不过仗着城中只有他们有米罢了。咱们只需派人前去临近地区散播一个消息,说梁州饥馑,因此米价大涨,到梁州贩米可得暴利,商人们趋利的本x_ing定然会驱使他们来梁州,到时候米多了,米价自然下跌。”
说到最后,他都眉飞色舞起来。
元珩看着他自豪的模样,忍不住一把将他拉进怀里来,捏捏他的脸:“我家黎儿怎么这么聪明,夫君好久没有好好疼爱你了,不如今晚就奖励你?”
玉黎见他越说越不正经,语气越来越暧昧,笑容也变作了娇嗔:“不正经,和你说正经事呢!”
元珩一手抚摸着他的t.un,一边哈哈大笑:“深更半夜,翻雨覆雨,是最正经不过的事了。”说着,按下玉黎的头去亲他。
玉黎心中鼓噪,半推半就地抱住了他的脖颈,浅浅j_iao换了一个吻,又说:“轻点,就一次,不要留痕迹,否则明天就要丢你的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