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氏和赵杏儿显然也都很满意。
容氏虽然觉得给人当继室不好,但一来魏清源已经有了功名,二来人年轻,三来只有一个女儿没有儿子,这样的继室还是可以当的。无论将来魏清源是继续参加科考还是开馆授徒,总不会饿着自家女儿的。
平安镇距离西林镇并不远,吃了早饭,赵世华便出去找了一辆牛车来,亲自将魏清源送了回去,顺便也了解一下魏家的情况。
原来,魏家也算是书香世家了,祖上几代都是读书人,在当地颇有名气,在举荐制的时候,倒是做过几任小官,积攒了一份不薄的家业。但自从大隋开科取士之后,魏家几代先祖都只在家里死读书,不肯出去参加科举,也不事稼穑,魏家就逐渐没落下来,到最后只能开馆授徒,以养活一家老小。
到了魏清源这一代,父亲早逝,留下孤儿寡母,家业败落得更加厉害。为了让儿子读书,魏母刘氏这些年将祖上传下来的地都卖得差不多了,平时就做些女红换点钱度日。
但魏家的老宅却非同一般的农家小院。
那是一个大大的两进的院子。走进院门,前面是一个小花园,种着些常见的花Cao树木,但都长得高大茂盛,其中有两棵白玉兰很是罕见。而后是一排三间大瓦房,其中一间修得尤其宽敞,窗户开得也大,是以前魏清源的祖父和父亲用来开馆授徒的;旁边有一间小书房,是平日里批改作业和休息的地方;另外还有一间茶水房,孩子们渴了饿了去那边吃,孩子家里来人看望也在那间屋子暂时休息。另外,靠着院墙角门那边还有一间茅Cao房,估计是给孩子们用的茅房。
绕过回廊,是一个大大的后花园,里面没有种菜,而是种的花和大树。这些大树都很高大,其中一棵黄桷树长得又大又茂盛,只怕要两三个人才能合抱;另外的梅树梨树看起来也有很多年了;倒是那棵桃树年份不大,;还有一棵桑树,一株油桐,估计也有十多二十年了。
后花园的树木繁盛,将后面的一进院子遮了个七七八八。穿过花园里曲折的石子路,这才看到前面是一栋古旧的土瓦房,中间一间大厅房,两边两明两暗四间厢房,后面是厨房、柴房和厕所浴室。园子靠院墙边还有一个马棚,不过里面没有马,屋檐下有一个竹编的大大的j-i笼,只是没有在院子里看到j-i,整个院子都干干净净的。
原来,院子后面还有一个小园子,种着常见的蔬菜,魏母刘氏养的十几只j-i也都被关在那个园子的空地里。
看起来,魏家可不像魏清源自己说的那么清贫,赵世华自然是很满意的。回去对赵家二老一说,爹娘都是满心惊喜。
却说王氏在窗子外面偷听到赵家二老欲将小姑赵云杏说给魏秀才,又听说魏家院子很宽敞,貌似“很有钱”,心里就不舒坦了。她心情太过激动,一时间忘了自己在偷听,当即便叫嚷出来道:“我看魏老爷对我家安淑有意呢!二叔你是不是弄错了?魏老爷是看上我家安淑了吧?”
赵家二老立即起身瞪着她。
“谁叫你偷偷摸摸躲在外面偷听的?”容氏这回是气急了。竟然想抢自己女儿的婚事,有她这么当大嫂的吗?
“哎哟,娘啊,我哪儿偷听了?我不过想过来看看您二老在做什么,碰巧听到你们想抢了我家安淑的好婚事,难道还不让我说啊?有你们这样做祖父祖母的吗?有这样当姑姑的吗?还有二叔你,不就是之前我说话不中听得罪你了吗?你这个当二叔的,怎么能抢了自己侄女的婚事?”
“大嫂,你不要名声不要脸面不要紧,但你好歹也想想安淑。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你是想说她跟外男有私情吗?”赵世华被她的无耻怔住了。他虽然也看出来大嫂想将侄女嫁给魏清源,却想不到这边都要定下来了,她居然还在胡闹。
“谁不要名声不要脸面了?你们抢侄女的好婚事才是不要脸呢!昨晚婆婆让云杏换了衣裳出来给人家魏老爷倒茶就不是不要脸?可惜人家魏老爷看都没看她一下,还是我们安淑,魏老爷可是看了好几眼呢!”
王氏那张脸是超级厚的,她自己不觉得无耻,可是她儿子女儿却听不下去了。
“娘,你都说的是些什么话?”赵家长孙赵安南今天沐休,没有去学堂,在屋里写字。听到自己娘亲的话,臊得他满脸通红,于是赶紧跑出来想把人拉回去。他想不到自己的娘亲竟然是这样……这样的人。无耻两个字虽然很恰当,但是用在自己母亲身上似乎有些不妥。
这时,赵安淑也出来了。她跺着脚红着眼睛道:“娘,你就给我留几分颜面吧!”说完,她就哭着跑进房里去了。
王氏一愣,怎么自己的儿女都说她不对?她哪儿说错话了?那魏老爷分明就是看上她家安淑了嘛!她为自己的女儿争取好婚事有什么错?
“大嫂,你不要闹了。清源兄跟我说得很清楚,过两天就会请媒婆上门向我妹妹云杏提亲。你听清楚了,他说得很清楚,他想做我妹夫,他要娶的是我妹妹云杏!”赵世华狠狠地瞪着王氏,心里是越来越厌恶她了。有这样的妻子和母亲,赵世华真为大哥和侄儿侄女感到羞耻。
王氏不服气,还想说什么,却一时间找不到好说辞。她犟着脸站在那里,依旧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这时,王氏的小女儿赵安柔听到声音也从房里探出头来,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娘又在吵什么?
容氏见了,立即让安淑将妹妹带到里屋去。安柔今年才七岁,对这些事情似懂非懂的,要是无意中出去说个一句半句的,那赵家可就丢死人了。
赵世华真恨不得能将王氏狠狠打一顿,可惜王氏是长嫂,只有大哥能动手,他只能恼恨道:“大嫂你也不想想,人家是想给女儿找个继母,是想着有人照顾寡母,是想能早日为魏家传宗接代,人家当然是想找个马上就能成亲的大姑娘,而不是闲来无事等一个没长大的小丫头慢慢长大!”
王氏气呼呼的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她还是觉得那天晚上魏老爷看了自己的女儿好几次,应该是看上自己的女儿了。虽然她家安淑才十三岁,但也基本长开了,要是现在定亲,明年也就可以出嫁了。
赵安南见娘亲到现在还是一副冥顽不灵的样子,不禁又羞又恨,拉着她就往屋里拖,一边拖还一边吼道:“娘,你不要闹了。你不要脸,儿子和姐姐还要脸呢!你这样,让我们兄妹三个以后如何做人?”
王氏从未见过儿子这样生气发怒,不知不觉中气势就下去了,乖乖地跟着儿子回了房。
赵世华和爹娘对视一眼,这才松了口气。
容氏不解恨地低声骂道:“她要是再敢胡闹,我就叫老大休了她!越来越不像话了!”
当晚赵世荣回来,听了爹娘的话,回去就将王氏打了一顿,三个儿女听到声音也没有过去劝。这以后,王氏做事便收敛了不少,赵家的人均有送了一口气的感觉。
三天后,魏家便请了媒人上门提亲,婚事很快就定下来了。
------题外话------
鞠躬求收藏!
☆、第十八章 “露馅了”!
赵世华是继祖父之后,王家村出的第二个秀才。乡下人对读书人都很敬重,又想着邻村学堂的老夫子不过只过了县试,还没考过府试和院试,连秀才都没考上,便打探着赵世华要不要也在村里开一个蒙学馆,乡亲们都想将自己家的孩子送来认几个字,长点见识。
赵世华和顾宛娘商量了一下,决定暂时不开馆,还是抓紧时间准备明年的秋闱,无论如何,总要去考一次才甘心的。本来县尊大人是推荐赵世华进县学读书的,但他推迟了。事实上,在州府的时候,学政林大人也对赵世华很是欣赏,曾邀他去京城国子监就读,说自己可以作保。赵世华考虑之后还是婉拒了。
赵世华想着一来京城太过遥远,二来他自己家里什么情况自己知道,像他这样的情况,就算有人作保进了国子监,也不过算是旁听生,学费可免,却是没有生活补贴的,京城米贵啊,他哪里住得起?更何况自己不是十多岁未成家的少年,他有妻子有儿女,他怎么能自己离家去读书,家里什么都不管而全都推给病弱的妻子呢?他首先得是个堂堂正正的男人,而后才能谈及其他。
安然听爹爹和娘亲说话,对明年的秋闱也颇有信心。爹爹虽说离开学堂近十年了,但这些年来,农闲的时候总是会将以前的书翻出来温习,倒也不算完全丢开,更何况他原本底子就好,温习之后,便能将大部分知识捡起来。而且本届科考与往年大不相同,首要是务实,考得更多的其实是书本之外的东西,实在很对赵世华的脾x_ing,仿佛这科考就是为他准备的一样。
安然听到这里,却有些担心起来。很明显那位写了《三字经》的皇子也是从后世穿越过来的,这次科考的改变多半是受他影响,她想要种油菜榨油不会被他发现吧?如果被发现了,会不会杀了她?
安然还在心中纠结不已,小舅舅却带来了好消息。
原来,与大舅舅家的大表哥顾少霖订亲的周家有位姑娘嫁给了县尊大人当第三房小妾,据说很得宠,而与周家交好又有姻亲关系的顾家也就通过周家的关系靠上了县尊大人,如今正谋划着在县城里开一家银楼。顾胜武这是来跟安然要花样来了。当然,这花样也不是白要的,顾胜文说了,可以给赵家一成干股。
赵世华虽然知道安然画画画得好,但画画和设计首饰却是两回事。安然画的花样真的有用吗?只怕让囡囡画花样只是个幌子,想给他们送钱才是真的。之所以绕这么一个弯儿,也是怕他心里抵触不接受吧!
赵世华心中感叹,也不知道自己修了几世的福气,今生才能娶宛娘为妻,不但妻子温柔贤惠,还遇到这么好的岳父和舅兄。罢了,他可以为了骨气自己吃苦受累,却不能要求妻子和儿女跟自己一起吃苦,欠顾家的情,他会想办法报答的。
安然却没有想这么多。既然小舅舅信任她,她自然也不会辜负了小舅舅的信任。她想了想,从厨房里取了一根炭条,摊开一张宣纸,打算先画一套首饰给小舅舅看看。
一套首饰,有耳饰、项链、戒指、镯子、发簪、发梳、步摇等等,这个时代的首饰安然虽然了解得不多,但去舅舅家时却是见过一些的,似乎大多以花为形,而安然要做的就是推陈出新。她想了想,不如先来一套以水果为原型的首饰吧,应该漂亮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