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娘先前在温府,对陆维桢也有些了解,很是心疼这个幼年丧母的可怜孩子。
“婉姨您言重了。”陆维桢实在有些羞赧,忙让小苹捧着礼盒上前,道:“这里头是殿下先前赏赐我的一些还有自己做的一些女红,拿来给您做见面礼,还望您不要嫌弃,我所有之物皆是殿下所赐,自己也只会做些女红了......”
“怎么会嫌弃?我可再没见过比陆小姐女红还做的好的了,那是我赚了呀。”婉娘打开礼盒,看着那些手工十分惊喜,一个劲儿夸陆维桢,惹得小姑娘又羞赧不已。
温沅与陆维桢相识如此之久,这几日见得她脸红的次数怕是比前几年都多,瞧着她们这话没完了,赶紧道:“婉姨,您与我一同去瞧瞧准备的如何了吧?”
婉娘瞧了瞧自己儿子与陆维桢,连忙道:“哎,好嘞。”随即就拉着温沅走了,留那两人在大厅中互相红着脸不知所措。
这还是两人就上次公主府暖阁之后第一次见面,陆维桢倒是有些话想与他说,只是一直未找着时机。
“王将军坐吧。”
“您叫我丸子吧,殿下将军温姑娘都这么叫的。”王翕乐红着脸在她对面坐下,轻声道。
“那您唤我维桢便好......”
“嗯......维桢......”
“丸子......”
尴尬了半晌,陆维桢瞧着他比自己还害羞的模样,又想起在行宫那日,忍不住笑出声,道:“那我们也得把您这个称呼给改了。”
闻言,王翕乐恍然,道:“有理,不然听着怪怪的。”一想起方才两人您来您去的,他也忍不住笑了,两人之间的气氛总算不再尴尬了。
如同每年年节一样,都是老一套,周锦河都能倒着背一遍流程,虽然宫人们费了不少心思,可规矩在那儿也弄不出什么新意,唯一一点好的便是今年有萧无定陪她,能帮她应付不少人。
除夕夜宴,陆骏德也在受邀之列,承平帝赐婚圣旨一出,不到半日这京中官员也都知晓了,纷纷上前恭贺他。
酒过三巡,殿中众人兴致正高,每次宫宴都少不了溜出大殿醒酒的,众人早就习以为常,鲜少有人注意到殿中少了谁。大殿不远处一座小亭中,阿史那吉儿笑吟吟望着灯火通明的大殿,对身旁之人道:“还未恭贺大人喜得佳婿,大人好福气,庶女能得雍宁公主那般疼爱。”
陆骏德闻言,冷哼一声道:“是老夫低估雍宁公主与小女了,竟然那日就入宫向陛下请旨,可惜了禁军左卫!”
“时日尚久,大人稍安勿躁,好色之徒何愁无法收买?”阿史那吉儿倒是不气,只是对陆维桢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让周锦河与萧无定这般护着?
“公主说的是,禁军这块肉就先缓缓,来年新人入宫,还劳公主多多费心。”
阿史那吉儿莞尔,动人的蓝眸映着远处的灯火,在黑夜中依然熠熠生辉:“大人客气,这本就是吉儿分内之事,何来劳烦一说?我倒是迫不及待想见见大人找的美人儿了。”
陆骏德哈哈一笑,道:“再过几月,公主且再等等,定然不会令公主失望。”
两人一同望着远处灯火通明的麟德殿,嘴角带着高深莫测的笑。陛下,好好享受美酒佳肴吧,这天下不会太平许久了。
宫宴宾主尽欢,众臣携家人离宫,明日一早还要向承平帝与颜后请安,周锦河也懒得冬日里早起入宫,就与颜后说了,今夜与萧无定歇在锦安宫。上了肩舆,周锦河便放松着靠在萧无定怀中,道:“先送你回锦安宫,我去瞧瞧伯母与宁儿。前几日说伯母染了风寒,今日宫宴也未来,我一直忙着也未得空去看她。”
“病了?”萧无定不由得蹙眉,问:“我怎么未听你提起过?”
“许是忘了吧。”周锦河悠悠叹了口气,道:“这几日光忙着与温姐姐一起为维桢备嫁妆了。”
萧无定含笑伸手为她揉着太阳- xue -,道:“有殿下这样的明主,古今才子怕都要羡慕死维桢了。就别回锦安宫了,我与你一同去吧。”
“嗯,也好。”周锦河舒适靠着蹭了蹭,绯儿在一旁当即让宫人改了道。萧无定瞧着远处绿瓦上的皑皑积雪,神色复杂。她心中虽然恨着顾南絮,可到底是自己生母,听闻她病了还是忍不住想要亲自去瞧一瞧。
到了顾南絮与段长宁所居的落英殿,段长宁听见宫人通报便迫不及待跑到了门口迎接两人,抱住周锦河的大腿甜甜喊了句:“锦儿姐姐,萧哥哥。”
“乖。”周锦河笑吟吟揉了揉她,接过绯儿递来的两个红包给她,道:“喏,压岁包。”
“多谢锦儿姐姐,萧哥哥。”段长宁高高兴兴接过两个压岁包,带着她们往里去。萧无定瞧着周锦河变戏法儿似的拿出两个压岁包,她倒是完全忘了这回事儿,好在殿下还为她备了一份。
顾南絮在里头,瞧见她们来,温和笑着示意她们到身边来:“来,过来,咳咳。”
周锦河听见她咳嗽,快步上前,担忧问:“伯母,您可好些了?太医怎么说的?”
“不碍事,风寒而已,不必担忧。”顾南絮笑拍了拍她的手,又抬眼看萧无定,问:“你二人可好?”
“一切安好,劳伯母挂心。”萧无定礼貌答道,既不亲密又不疏离。
顾南絮压着心中的惆怅,除夕之夜能见着她也算不错了,含笑如往常一般与周锦河闲话着,萧无定则端坐在一旁静静听着,温和有礼,却又透着疏远。周锦河只当是她与顾南絮还不熟,时辰也不早,两人稍坐了坐便往锦安宫去。
外头又有雪花飘洒下来,萧无定一伸手,纯白的雪便落在她手上,因着掌心的温度很快消失不见,只留下晶莹剔透的水滴,如同她那年除夕在这皇宫留下的泪。
“殿下,我们走走可好?”
“嗯?”萧无定鲜少提这样的话,周锦河瞧她仿佛有心事的模样,自然是答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