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一:“还有一周才开学呢,我跟同学约好了,月底一起去。”
“不行。”青灯说,“你得提前走,先去找你未婚夫。”
“噗!”简一一口汤喷了出来。
青灯僧袍一挥,挡住了面前的蒸鱼和红烧肉,指着剩下的素菜道:“这些归你了。”
简一大怒:“你这个老不正经的假和尚,吃肉喝酒赌博……破戒破八百回就算了,现在居然为一盘红烧肉这么坑徒弟,你良心呢?”
“喂你了。”青灯很淡定,“我没坑你。”
简一:“我堂堂一米八的男子汉大丈夫……”
“一七七。”青灯纠正。
“一七八!”简一站起来比划道,“今年又长了一公分!”
“一公分就一公分吧,人家还是比你高。”青灯说。
简一不服气:“他多高?”
青灯:“一米六。”
简一翻了个白眼。
青灯又补充:“十岁的时候。”
“他十岁以后肯定就没长过了。”简一嚷嚷完,重新坐下来,“等等,这不是重点。未婚夫到底是什么鬼?你以前怎么没提过?”
“我说过。”青灯很肯定地说,“在你小时候尿床的时候,幼儿园进女厕所的时候,小学揪女同学辫子的时候,初中写情书的时候,高中打群架的时候……我都提醒过你,你是从小跟人定了娃娃亲的。”
简一风中凌乱:“师父,我不抢你肉吃了,你别逗我。”
青灯摸出一个丝绒盒子递过去。
简一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枚造型简单古朴的黄金戒指,他顿时更凌乱了:“你说未婚夫,也就是说对方是男的,我也是男的……”
“男的怎么了?”青灯白了他一眼,“你刘叔和焦叔不也都是男的?”
刘叔和焦叔是山脚村子里的一对夫夫,简一和他们关系挺好。
但是,这也不代表,他就能接受自己有个未婚夫啊!
“你也知道要保住你这条小命有多困难,我保不住你了。”青灯叹了口气,“唯一能保你的,只有祁闻砚。所以,要想活命,就听师父的,二十岁之前,抱紧他的大腿。”
简一想到这十八年来时不时遇险的经历,心里有点发酸,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其实他记得青灯说过,他命有大劫,得找个阳气重的人结婚才能保住小命。
只是……
“听你这意思,那祁闻砚比我大不少吧?这些年也没联系过,我就这么找上门,人家不认多尴尬啊。”简一半晌才喃喃道,“万一他已经结婚,就更尴尬了……”
“不会的。”青灯笃定道。
简一一时无语。
青灯又摸了两张卡出来:“我这些年攒了点钱,刚好三百万……”
“等等。”简一掏了掏耳朵,“三,三百万?”
“对。”青灯点头。
“那你还那么抠门!”简一生气道,“连红烧肉都不管饱。”
“我也没想到有这么多。”青灯挠挠光溜溜的脑袋,“一直也没认真算过。”
“你这……”简一挺担心的,“哪里来的钱?”
“抓鬼、做法事……”青灯想了想,打了个哈哈,“反正自己赚的。”
“还有打麻将赢的吧?”简一简直不知道说他什么好,“那些阿姨老说你赢了钱,我还不信……师父啊,你说,我走了以后,阿姨们再上门找你还钱,你可怎么办啊?”
青灯把其中一张卡递给简一:“咱们平分,这两百万归你。”
“老和尚,你数学很不好诶。”简一没接他的卡。
“有一百万是给祁闻砚的。”青灯把卡塞到他手里,“你可别私吞了。”
简一心里复杂得很:“那个祁闻砚,家里干什么的?”
青灯想了想:“他爸好像是个小裁缝。”
简一心情更复杂了:“我真的一定要去吗?”
“真的。”青灯说,“一定。”
简一一晚上没睡着,第二天顶着熊猫眼去找青灯,想再挣扎一下。
青灯直接递给他一张车票:“今天日子特殊,你得尽快找到祁闻砚,并且跟他待在一个屋子里,切记切记。”
简一眼眶都红了:“师父,我走了以后,你少在庙里喝酒吃肉,免得人家说咱庙里都是假和尚。还有,也别老打麻将,还可以跳跳广场舞,免得……算了,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那张卡……”
“哎哟,你可快滚吧。”青灯推了他一把,“终于没人和我抢肉吃,我太高兴了,没法陪你演依依不舍的戏码。”
简一的眼泪瞬间倒回去了。
从青风村到敬州市挺远的,简一换了几趟车,到敬州已经快下午五点了。
青灯说行李麻烦,让他去买新的,所以简一只有一个随身的背包。
他手里捏着手机,却不想给祁闻砚打电话。
他已经相信了娃娃亲这件事,也明白对象是个男的,可他接受不了。
乖乖离开,是不想青灯担心。
但就这么莫名其妙跑上门,去跟别人说“我是你未婚夫”,简一做不到。
这些年跟着青灯大大小小的鬼怪见了不少,身上还有开过光的佛珠,简一有信心,他比那个裁缝的儿子,肯定强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