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在现场的封清灵与似水，就这么被扣下了。
不光有她们，刚在百雀门住两天，藤华就跑来找她们了。
“这个含儿，真是太过分了！即便她是凤凰近亲孔雀之后，也不能如此霸道吧！竟连我都扣在这百雀门！”
藤华与封清灵抱怨着，神情十分难看。
她也只是嘴上气哄哄的说着，若真如她所说那般生气，她早就不管不顾的打出去了。
也正是因为藤妖一族的小公主都乖乖在百雀门呆着，其余宗门才没说其他。
“清者自清，反正来参加凤凰涅槃也要在百雀门住上一段日子。”封清灵倒是无所谓，她本来抱着的心思便是来百雀门看看，现在如愿住进百雀门不说，还享受了百雀门上宾待遇，也没什么好抱怨的。
至于扣押一事，反正又不止扣她一人，有什么好烦的？
再说了，封清灵不知道，封无绝却知道，百雀门灭门这事儿，估计是她手下做的。
那天的透明罩子实在是太眼熟了，那不就是她当年还是人的时候，练如烟送她的灵宝吗！
千年之前，深山老林之中。
“哐！”
“封无绝！站起来！”样貌美丽的女子大声呵斥着，她低头看着趴在地上，不管如何挣扎都起不来的封无绝，眼中闪过快意的光，她面上的笑容有些狰狞，很是丑陋。
“师叔……我……”封无绝想要起来，可她身上真的没有一丝力气了。
这些年，天机经常说自己有事，需要外出，于是请自己的师妹来教导封无绝，封无绝本以为会好过一些，谁知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师叔，比天机下手还绝。
封无绝死盯着肮脏的土地，看着自己黑漆漆的手背，咬紧了牙龈。
十年，整整十年！她被天机折磨了十年之久，如今，又要换个人来折磨她吗！
封无绝明白，不管自己如何努力都没用，她是人，还是没有修习仙法的人，她身上没有灵力，再怎么修炼，也只是修习人族的武功。
连内力都没有的武功，想来，也是那天机在骗她。
封无绝突然有些绝望，她已经二十六岁了，眼角甚至长出了细纹，而天机还和当年见面时一模一样，练如烟也是。
他们的时间都定格在最美好的时候，而她正一步步老去。
不甘心啊！
拼命想活着，却被人一点点踩入泥沼，每次都是给她一丝希望，随后给予她绝望，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如果有一日，她能摆脱天机的控制，她定要，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十年不算长，但也足够将一个天真善良有些别扭的小姑娘，扭曲成满腹仇恨的模样。
“起来啊！还趴在地上做什么，你以为自己是条狗吗？狗还能摇尾乞怜，你能吗！”女子眼中是刻骨的仇恨。
这就是那个人的转世啊，那个人毁了她的一切，现在却落在了她的手里。
女子想到这里，就觉得心中一阵快意，她盼了许久，终于等到这一天。
你当年是多么不可一世，现在还不是要在我脚下当一条狗！女子想着，心中的恶意控制不住的开始蔓延，最后她一脚踩在了封无绝的背上，狠狠碾压着。
“起来啊，你倒是起来啊！”
一边说，她一边往下踩。
“哼！”封无绝闷哼一声，只觉得从后背传来的痛苦让胸口都在痛，每吸一口气，都像是在胸腔里划刀子。
最后，她吐出了一口血。
看见封无绝吐血，女子将脚放下，她还不想让封无绝这么早死，她要让封无绝活着。
“明日再练吧，今天表现不好，晚上不许吃饭。”女子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封无绝艰难的动了动脖子，她现在全身上下都在痛，不用看她都知道，在她皮肤之下，肉上全是裂痕。
这些仙，将灵力化为重量压在她身上，若不是她天生骨骼坚硬，早被这些仙压成肉饼了。
看来，今日又不能进屋睡觉了。
封无绝微叹口气，趴在地上，等着身上的伤自己康复，只需要一夜，她就会恢复如初。
“无绝……”
淡淡的花香围绕在鼻尖，封无绝微抬眼皮，完全不想动。
“你怎么又来了，上次被天机教训的还不够吗？”
“他不敢对我太放肆。”练如烟心疼的伸出手，想要摸摸封无绝，手在半空中顿了顿，又缩了回去。
无绝不喜欢别人碰她……
“我将兔子带来了，他也挺想你的。”练如烟说着，将白灰相间的小兔子从自己的储物袋放了出来。
兔子蹦到封无绝身边，用柔然的身躯蹭了蹭封无绝。
封无绝本来糟糕的心情稍稍得到了缓解，她勉强勾了勾自己的嘴角，想摸摸兔子的毛，手指刚要动，刺骨的疼痛就让她冷汗直流。
疼痛让她的身体一阵阵的抽搐，练如烟和兔子都很焦急，却无可奈何。
十年来经历的种种告诉她们，不能帮封无绝，她们帮封无绝一次，天机和那个女人就会让封无绝受更多的苦。
“对不起……”练如烟喃喃着，眼眶微红。
她从不曾有柔软的情绪，但面对封无绝时，眼泪总是会决堤。
就好像，她要替封无绝将所有的苦痛哭出来，为封无绝将所有眼泪流尽一般。
封无绝面对练如烟从不曾有好脸色，大抵是因为她知道，练如烟和天机是同类人，同样的……仙。
“哭什么，我还没死呢！”恶劣的暗骂一声，封无绝闭上眼睛，脑袋贴在了土地上，“带着兔子滚吧，别再来烦我。”
练如烟默默承受着封无绝的怒气，其实封无绝已经很克制了，对她也好，对兔子也好，都很温柔。
封无绝是那样温柔的人，如今却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