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吴之恒拔得头筹后,当即兴高采烈往摘星阁去。
“温姑娘!你瞧,我就说了姑娘琴技无人可及!”他仿佛如自己中了状元一般,兴奋不已。
这结果在温沅意料之中,她待在摘星阁房间内,仍是平常的温柔模样,笑着替他斟茶递过去,道:“是公子聪慧,一点就透,多谢公子。”
吴之恒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嘿嘿傻笑着,接过茶杯一饮而尽。他本不应趟这趟浑水将自己暴露于人前,只是古往今来多的是未搏美人一笑不计后果的俗人,周幽王能为褒姒烽火戏诸侯,他这样子也算不得什么。
那日一时冲动答应了温沅,他回去思来想去许久,木已成舟,也别无他法了。说着他从身后小厮手上接过一个木盒,摆了摆手让人都退了下去,温沅见状知他有要紧事,便也摆了摆手,让晨儿带着人都出去了。
他面色凝重,犹豫道:“我有一件事......还要拜托温姑娘。”
“公子请讲,能做到的温沅一定尽力。”
“我知姑娘与雍宁公主殿下交好,若是有一日我有不测,还请姑娘将这个匣子交于殿下,请殿下转交给陛下。我本不想将姑娘扯进来,可是我在京中实在没有其他可信的友人......”
温沅见他如此严肃,接过那个木匣端详,一般人看来或许只是一个普通木匣,可温沅是什么人,一眼便知它的不凡。看上去平白无奇,其实有暗锁,若无密码是开不了的。一见这盒子就知里面东西定然重要。
温沅面上不动声色,接过那个木匣,道:“公子信任温沅,温沅定然将事情办好,只是不知公子可是惹上了什么麻烦?不妨说出来,看看温沅能否帮忙?”
吴之恒苦笑摇头,叹息道:“此事事关重大,还是不牵连温沅姑娘了,只可惜......”他话到一半又住口,慌忙起身,“我先回府了,改日再来见姑娘。”
“公子慢走,公子放心,这匣子我一定保管好。”温沅脸上带着柔和的笑,起身送他。
吴之恒一走,晨儿便进来了,温沅敛了笑,将那木匣给她,道:“收好,再让人去查查吴之恒,似乎没有表面这般简单。让人暗中注意些他的安危。”
初到金陵,吴之恒接近她时,她便让人查过他的背景了,可见他实在单纯,也没有别的心思,便没有多注意,现在想来,这吴之恒的身份怕也不简单。
周锦河回府没多久,才让绯儿将萧无定打发了就接到宫里的口信让她进宫,公主殿下本来心情不佳,府中还有一堆事儿等着她处理,想着母后唤她去十有八九是为了驸马之事,她此刻才不想听到萧无定,让人回话说:“告诉母后本宫头疼想睡会儿,明日入宫。”
来的宫人见她不容置疑的模样,只好应声回宫禀报了。
好在公主殿下虽然生气,也没跟自己身子过不去,午膳用的比平日还多些,绯儿墨儿这才松了口气。
“诉状递上去几日了?”
“回殿下,三日了。”
周锦河眉头微蹙,三日了还未听着动静,想来是不行了。她叹了口气,放下碗筷漱了口,吩咐道:“再过两日没动静就去敲鸣冤鼓。”
敲鸣冤鼓,当事人要先过一遍杀威棒,周锦河心疼老两口的身子,才提议先写诉状,京兆尹能不将这事儿压过去最好,若是想压过去......以后可没他好日子过了。
之后几日,萧无定当真未再来过公主府,公主殿下每日心不在焉坐在书房,分明就是等着萧将军过来,可人家来了又拒之门外,都说女人心海底针,果真是如此。
绯儿立在一旁,见自家殿下许久了都未翻动书页,表面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实际有些烦躁,绯儿更了她这么久,这些自然能看得出。她抿了抿嘴唇,上前道:“殿下,绯儿有些话想说。”
“嗯?”周锦河视线不移,“说。”
“殿下,恕绯儿直言,您有些意气用事了。绯儿看的史书虽不多,可从未听过哪位帝王因着臣子为帝王受伤而加以责怪,您曾说帝王之术要一便是笼络人心,可如今与萧将军这般,怕是不利大计。若是萧将军不在我们这边,纵然您有她的把柄,可她在太子殿下那边未尝不能全身而退啊。”
绯儿一席话听得周锦河怔住,所谓当局者迷,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所做不妥,若是帝王与臣子,她该趁此时候大加赏赐悉心慰问,好笼络人心,可怎么偏偏发起脾气来了?还将她拒之门外?这实在不妥......
还未等周锦河多想,颜后又派人来了,这次说什么周锦河也避不开,只好更衣往皇宫去。
“怎么,还舍得来看你母后了?”
得,母后不高兴了。周锦河心里叹息,轻移莲步上前到她身旁挽住她的手臂,笑道:“母后哪里话,儿臣前几日实在累,这才未来,儿臣知道您最舍不得儿臣受苦了。”
“你呀你,就会说话。”颜后无奈嗔了她一眼,手指点着她的额头,叹息道:“这驸马考试结果如此,你就当真不选驸马了?锦儿,年后你可就十八了,还未定亲,哪国公主像你这般?就连蜀国女帝这年纪也立了皇夫,你还打算拖到何时?”
周锦河就知是这样,遂不送声色松开了颜后手臂,端起小几上的茶杯细细品着,也不接话,看着颜后直叹气,“你喜欢长安母后知道,那孩子不错,可惜天不遂人愿,你念旧,儿时情谊记这么些年也够了吧?为了儿时的玩笑还想一辈子不嫁人不成?那萧无定人不错,京中有适龄女儿的都打着人家主意呢,虽说家中没其余亲人,你也省功夫应付,不失为一桩好事。我问过唐老了,这次若不是他手伤了,那书法比试也定然是他拔得头筹,你都给他引荐唐老了,还不喜欢他?”
“不喜欢。”周锦河放下茶杯,毫不犹豫淡淡回道:“君无戏言,儿臣是公主,既然定下了规矩,自然不能出尔反尔,再说父皇曾答应过儿臣,就是一辈子不嫁人也无妨。”
“胡闹!”颜后难得发了脾气,将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放,又想到自己这女儿- xing -子其实倔得很,来不得硬的,只好深吸一口气压下不快,晓之以理道:“你是本宫看着长大的,本宫最了解你的- xing -子,七窍玲珑却看不懂自个儿,这些年何曾在众人面前生气过?我听下人说,萧将军找你你拒之不见,他不找你你又闷闷不乐,若心中无他,这般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