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病房见过之后,蓝晖倒是有约过我出去,但是都被我拒绝了。这时候听到妈妈问我,我看了她一眼。妈妈所说的约朋友出去玩,指的是和蓝晖吧?她一向很喜欢蓝晖,恨不得我和蓝晖立刻在一起。
面对我这个眼神,妈妈似乎有点不安,但还是冷静了下来,问道:“怎么了?”
“您问我怎么了?”我语调一下子提高了起来,是压都压不住的怨气。但是当我这句话说出口之后,我又瞬间反应了过来,我到底是在做什么?
余光看到妈妈骨折的小腿,那一点怨气又被我压了下来。我缓缓吐出一口气,说道:“没什么,不想出去而已。”
其实,妈妈又何尝不能感受到我的怨气呢?自从妈妈出院以来,虽然我每天都住在家里,但是说过的话却很少。母女之间的气氛总是生硬,爸爸有时候试图缓解气氛,但是也没有任何效果。
妈妈见着我这个样子,脸上带着些许的悲哀,她忍了又忍,像是无法忍受了一般,终究是把话给说出口了,“你为什么要把我当仇人一样对待,难道妈妈还会害你不成?”
我听到妈妈这样说,心还是不免的痛了一下。哪怕是到了今日今日,在面对妈妈蓄满泪水的双眼时候,我还是难过至极。
到了这个地步,说狠话又能有什么用呢?什么都改变不了不是吗?我难过的想到这些,稍微的放软了语气,“妈,我没有把你当仇人对待。”
“如果没有的话,你又怎么一句话都不愿意和我说?”妈妈用手背去抹眼泪,“以前你不是很喜欢和我说话的吗?有什么事情都会和我说的啊……”
我听到妈妈这样说话,我心里更是悲凉了,用尽了力气才露出一个笑容来,“没有的事,您不要想那么多。”
亲爱的妈妈,难道您看不出来吗?我们根本就回不去了。就在我出柜的那一天起,就在我和总监分手了的那一天起,一切都回不去了。
可是您并不是看不出来,您只是还渴望着我能改变罢了。您渴望着一切都能回到出柜之前,我还是您乖巧懂事的女儿,听从您的安排。
精疲力尽的我不愿意再去和妈妈多说一句反抗的话,最糟糕的情况已经发生了,再发生什么事,都无所谓了。
妈妈见状叹息了一口气,不再说话了。爸爸从厨房里出来,见着我们母女在一起,便露出笑容来,“一念,我煮了碗姜汤,你去喝吧,醒醒酒。”
“嗯,谢谢爸。”我也不想和妈妈一人坐在一边无话可说,便也起来了去厨房喝姜汤。在里面隐约听到爸爸问道:“怎么回事?”
“老许,我难道还会害了她吗?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做人母亲的不都是想为女儿好吗?”
爸爸低声安慰着妈妈,而听到这一些的我,疲惫不堪的闭上了眼睛。一口气把姜汤喝完,我走出去对他们说道:“爸、妈,我还有点工作没做完,就回房间了。”
爸爸点了点头,妈妈则别过脸偷偷的抹眼泪。我看着又觉得心疼,但是想了想,还是没说什么就回了房。
重新躺在床上的时候,我还有些难受。不愿意让自己沉浸在这种感觉之中,我就刷起了微博和朋友圈。只是刷了一圈下来,发现自己还是什么都没有看进去。
设计5组的群聊陆陆续续的热闹了起来,大家在昨晚喝多了之后,今天都醒了过来,还在讨论着今天要不要约起去看电影。
他们不知道在说什么,突然提到了总监,我对这两个字格外的敏感,一下子就捕捉到了。
污婆:【总监去分公司了,再也看不到御姐上司了,好伤心。】
小琪:【就是啊,虽然总监很可怕,但是看到她的时候,心里美滋滋的。】
阿标:【完了,上面那两个,你们该不会弯了吧?总监是念姐的,你们都别想了。】
污婆:【什么叫弯了?我这是对美好事物的欣赏,总监多棒啊,而且我难道还不知道总监是属于念姐的吗?】
小琪:【对了,念姐这是断片了吗?还没醒过来?】
他们后面说什么,我已经看不清楚了,我的目光停留在他们说总监是属于我的的那句话里,舍不得眨眼。
我和总监的亲密,大家其实都有所察觉,只是还不至于会想弯罢了。偶尔他们会开个玩笑,说总监是我的,实际上,曾经的过往,总监也确实是我的不是吗?
只是现在不是了……她已经不是我的了。
我双眼逐渐的被泪水所蒙住,意识到这一点,我连忙抹干净了眼泪,不愿意再流泪。我怕再这样哭下去,眼睛都会瞎。
我在床上躺着躺着,竟然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只是睡得依旧是十分的不安稳,到了最后隐隐约约听到外面有说话声。
被吵醒了的我迷迷糊糊的看了时间,拿起手机就看到爸爸给我发微信说有客人来了,让我收拾一下再出房间。
有客人来我不可能一直呆在房间里面,所以我洗了把脸,大概的收拾了一下这才打开了房间门。
客厅里妈妈正在和一个中年妇女说些什么,而爸爸坐在一旁看电视。见我出来,那个阿姨便看了过来,笑道:“一念睡醒了啊?”
我不认识这个阿姨,但是见她和我打招呼,于是我便笑了笑,“阿姨好。”
阿姨笑得很是开心,不着声色的看过我之后,招呼我过去坐,我走了两步,意外的发现阳台外还有一个人。
蓝晖在阳台上站着,他倚在围栏上往下看风景,听到里面的声音才转过头来,见着我便朝我招了招手。
为什么蓝晖会在?我疑惑的皱了皱眉,也向他点了点头打招呼。我走过去坐在了妈妈旁边,很快就从他们的话里面得出了原因,原来这个陌生的阿姨就是蓝晖的姑姑,我妈妈和他姑姑认识,所以当时才会把我们两个介绍在一起的缘故。
我听着这个阿姨来来去去说的家里儿女问题,也不断地在打听着我的情况,心里有些烦闷。余光看向阳台外,蓝晖朝我挑了挑眉,朝他旁边的位置勾了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