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长岚拿筷根敲了一下她的手机:“先吃饭。”
蒋艳:“……”好没有情趣的人。
无奈她就是喜欢,因此只好先好好吃饭。
她很快发现自己确实需要快点专心吃饭,因为大漠里风沙大,她走一会儿神的功夫,盒饭里居然已经落了沙子,她混着沙子把饭吃了,觉得这个饭有点卡嗓子。
吃了这么顿饭,什么浪漫情绪都已经快要消失的差不多了,蒋艳坐了一下午车,手脚酸软,伸了个懒腰,把饭盒收起来,为了避免洗完,付红棉在饭盒上都垫了层保鲜膜,如此吃完饭把保鲜膜一收就行,看着这个- cao -作,蒋艳在心里感慨着付红棉真是个人才。
她把饭盒先拿了过去,再回来的时候,看见岳长岚正拿着她的手机,对着星空看。
她从后面爬上石块,就着岳长岚的肩膀,看着手机上的标识——巨蟹座。
她的心脏好像漏跳了半拍。
她就是巨蟹座的。
是特意的么?还是意外?
太过于在意,蒋艳反而不敢问出来,她装作若无其事地坐到边上,说:“你在看什么?”
岳长岚把手机一移,指着屏幕道:“双子座嘛。”
蒋艳:“……”
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岳长岚又说:“说起来,巨蟹座就在双子座的东侧,我们可以看看。”
蒋艳侧目而视,半晌,搭腔道:“哦哦,你知道我是巨蟹座的啊。”
岳长岚道:“你生日不是给我发提醒了嘛——今天是我的生日,给我个祝福呗——你不是这么说过。”
“咳咳。”做是一回事,被当事人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蒋艳多少有点不好意思,假意咳嗽,望向手机屏幕。
岳长岚已经重新对向了巨蟹座,并说:“我记得巨蟹座是非常不显眼的一个星座,最亮的一颗恒星也只是一颗四等星。”
“怎么说话的。”蒋艳装作不开心的样子,“那天蝎座呢?”
“天蝎座是十二星座里面积最大的,我看看这边能不能看见……”
两人转了一个圈,总算找到了。
蒋艳望着天空,纳闷道:“我怎么觉得这天空看起来和手机里的不太一样。”
“正常啊,我们不是专业人士,没办法在天空中准确定位星体。”
蒋艳瞟了岳长岚一眼:“可是你好像懂挺多。”
“大学的时候看过一阵子这方面的书,不过现在不行了,都忘的差不多了。”
“你大学在哪念的?”
两人又这么聊起来,岳长岚许久没有和别人这样聊天,回想起来的话,上一次这样长久深入的聊天好像是十年前还在读书时候的事,那个时候她还会跟社团的前辈出去玩,后来工作忙起来,就没有机会了。
再后来创业成功,相对稳定了,倒是清闲了,只是那个时候,心里有了一个希望一起旅行的人,便觉得和别人旅行都没有什么意思。
岳长岚意识到自己再次想起了莫瞳瞳,她想要让自己若无其事,但是还是不受控制地立刻低落起来,这时她和蒋艳正在说起旅行过的地方,蒋艳觉察到了岳长岚的不对劲。
因为岳长岚在一段可以接下去的谈话中突然沉默下来,她望向天空,眼神沉沉,带着忧郁。
忧郁这个词听起来就好像是中二病年轻人的专有词汇,但是真正的忧郁是很容易察觉的,那是情绪突然的低潮,对自己无力改变的失望,蒋艳知道岳长岚一定想起了什么。
对方的生活中应该已经不存在令她无力改变的东西,除了一样。
八成又是莫瞳瞳。
戈壁的夜晚有点冷,露在外面的双手开始变得冰冷,蒋艳把手捂在脸上,问:“你冷不冷?”
双手挤压脸颊,把脸上的肉挤得鼓了出来。
岳长岚看见了,忍不住说:“别用我的身体做这样的动作。”
蒋艳没松手,维持着这样的姿势问:“为什么不行啊?”因为口腔被挤压,声音听起来怪怪的。
岳长岚道:“看起来很蠢。”
蒋艳松开手:“可是我以前做的时候,别人说很萌啊。”
岳长岚:“那是因为你用的是自己的身体,普通人做出来都比较蠢吧。”
蒋艳看着她:“你觉得自己长得很普通啊?”
岳长岚反问:“不然呢。”
蒋艳道:“你对自己有误解。”
突然传来歌声,她转身望向不远处,看见那边居然燃烧起火堆,一群人围成了一圈,开始唱起歌来。
那边的热闹与这边的安静形成强烈的对比,蒋艳觉得自己好像是在看一出戏剧。
岳长岚不说话,蒋艳就又说:“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还以为你是演员。”
岳长岚说:“是么。”
气氛突然变得有点尴尬,明明在几分钟之前,她们还聊得热火朝天,仿佛聊个通宵也不是问题。
蒋艳屈起双膝,把下巴靠在膝盖上,歌声远远传来,唱的很一般,不过就算从声音中也能听出那种毫无- yin -霾的爽朗,哪怕唱的是并不甜的情歌。
蒋艳想起一件事情,也是某个类似的场合——对了,是顾盏乔的生日宴会上,他们燃烧起篝火,放起烟花,在片场为顾盏乔庆贺,而莫瞳瞳也在。
岳长岚的眼瞳映照着篝火,里面燃烧着比倒影更加剧烈的火光。
蒋艳就在那天看出岳长岚喜欢莫瞳瞳。
她过去和岳长岚搭话,说了某些像是鸡汤的安慰的话语,好像是什么“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之类的话吧。
那个时候岳长岚对她说:“你那么擅长安慰别人,过去一定经常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