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原谅我,也不会原谅我,所以你会挺过来的吧。
我宁愿你后半生带着对我的怨恨活着,也不想你就这么死去了,让我一个人背负着愧疚与罪恶感。
醒过来吧,唐颂,醒过来憎恨我、报复我,尽你所能的折磨我。
只要你活着,好好的活着。
手术室门上的指示灯不知道亮了多久,在我还没反应过来时终于灭了,过了一会医护人员推着病床上的唐颂走出来,直到这时我还麻木着没回过神,唐铭先一步冲过去:“松子!”
“医生,怎么样?!”
“唐颂的家属?”
“是,松子怎么样了?”
“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情况还是不容乐观啊。”医生的表情看不出悲喜。
“什么意思?”
“我先要问一句,她以前头部有没有受过伤,像重击什么的。”
他们看了我一眼,而后回道,“有,之前有一次从楼上摔下来,在床上躺了三年。”
“啊……”医生若有所思状,“这样就说得通了。”
“怎么了,她现在的情况很糟糕么?”
“从脑CT的结果来看,我们在她脑中某处发现了一块钙化痕迹,很有可能是以前受到重创出现脑积水后期形成的,而这一次我们也发现了新的受创痕迹,但是不严重,可以忽略,而严重的是她脑中那把刀具插入的位置,没有损伤脑干与脑垂体,但还是损伤了一部分神经,所以待她醒后很有可能有一些后遗症什么的。”
“后遗症?什么后遗症?严重么?”唐铭忍不住问,“那她什么什么时候能醒啊?”
“这个不好说,”医生也不敢打包票,“具体情况因人而异,病人脑部损伤稍微严重,所以什么时候能清醒,也是看情况。”
“看情况?什么叫看情况?”付哲问道。
“我们会开一些帮助修复神经元的药,至于她什么时候能醒,用稍微迷信一点的话说,就是看造化了。”
“看造化……医生也是会无能为力到要说这样的话了么。”
医生也无奈,还是丑话说在前面:“还有一点要说,就是,虽然她现在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不代表不会有恶化的可能,我们自然会尽力救治,但你们也要有个心理准备,病人也会有会在昏迷中就去世的可能。”
闻言我心里咯噔一下,在昏迷中去世……所以说她要一直在医院中躺到她醒么,可是万一她,又像上次一样一躺就是三年……要怎么办?
“你们也不要太悲观,”医生又说,“像这种情况,患者的求生意识就很重要了,只要患者的求生意识强,那她醒过来的时间就可能会提前,说白了还是要看患者自己,只要生理机能允许,她想醒过来就不难。”
“……谢谢医生。”
这话听着多少有几分安慰的意思,但现下我们也只能依靠着这点安慰重拾信心了。
唐铭本打算留下来陪房,但被付哲以身体为由给劝回去了,虽然唐铭一百个不乐意,但看我这一脸死灰的样子,什么都没说,还是走了。
于是就如上次一样,我打来热水,给妞儿擦身子,在废弃厂房里耽搁那么久,她身上一定早就沾上一身尘土,医生说我的手不能碰水,但我顾不了许多,和她相比,我这双手又算什么。
“就算我不舍得他也必须这么做,相比较粉身碎骨,在手上打两个窟窿不算什么。”
妞儿说的话到现在还绕在脑子里,挥之不去。
其实被绑架在废弃厂房那会儿,我早就醒了,之所以没有睁眼,就是想看看妞儿的反应;
看吧,我就是这么狭隘,到了那种情况下我还在想着试探她,试探她对我的情意有几分;我当然知道她对我是真心的,但还是忍不住担心她对别人也会如此,哪怕只是一点点的关心我都不能接受。
我承认我病态,而且病得不轻,一个连“自己”的醋都能吃的人,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再见面的妞儿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变得更霸道了,也更自信了,无所顾忌的宣示着自己的主权,我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担心,这样的妞儿太一反常态了,尤其是在厂房里,与其说是自信,有恃无恐才更贴切;
她是在打赌么,赌我对她的深情,明知道这场赌我必输无疑,所以她才这样有恃无恐。
她一反常态的表现出不正经的浪荡模样,故意当着胡毅的面和我唇枪舌战大吵大闹,故意激怒我,惹我生气。
我知道她是在演戏,我也在配合。
可是她也在挑战我的底线啊。
她绝对看到我冒火的眼神了,可还是一口咬在了那人的耳朵上。
虽然是报复,鲜血淋漓,可她从没有这么对我过。
连她报复别人我也要吃醋,我真的是病得不轻。
我现在非常后悔,如果我快一步赶到她身前,而不是让她一个人跑出去,是不是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可是为什么她要怕我,我有这么可怕么。
“老妈?”
那一刻她看到了什么?
想到她那时迷茫的状态,我竟然回想起她当初去精神病院看我时的那个状态,魂不守舍的。
我看着她安静的睡眼,心情无以复加。
唐颂啊唐颂,到底还有多少事是我不知道的。
两个月前,我问她,如果我一无所有,比乞丐还不如,她会如何,她只不屑的笑:“有我在,还会让你要饭么。”
这是不善于表达爱意的她说的少有的情话了吧。
可是我这猜忌的- xing -格还是忍不住怀疑,害怕她会喜欢上别人……
比如说付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