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很确定,有点熟悉……似乎是某种植物的味道。我感觉自己应该在哪里闻到过,但之前那天闻到了,想了一遍也没找到相关的记忆……”
“那一定就是主人您失忆前经历过的部分了。”老树说完,沉默了两秒,声音陡然一提,“那主人您都失忆那么多年了,能被您记得的味道应该不是什么普通的植物吧?”
“……”
小猫崽再次竖起鼻头闻了闻,思索之后遗憾地摇了摇头,“确实想不起来。”
此时审讯室两边已经上来人,把激动地几乎要扑到谢忱身上的杜桥延拉回了椅子里。而即便被这样死死地摁着,杜桥延依旧紧盯着谢忱苦苦哀求——
“你救救我!——你救救我啊!”
他俨然是把谢忱当成了救命稻Cao一样的存在。
只不过即便是被人这样哀求着,谢忱的五官间却依旧并没有多出什么情绪。他只用古井不波的目光将杜桥延从上至下缓缓扫了一遍。
叫审讯室里其他人称奇的是,那即便两个警员都有些按不住的杜桥延,却在男人的目光下慢慢稳下来。
“主人,这是个什么原理?”
“阳气太重,邪气辟易?”小猫崽两只前爪搭在一起挠了挠,“猜不透,我又不是百科全书。”
谢忱没有在意主仆俩的议论。压过那魂音,他开口问杜桥延,“你这种情况持续多久了?”
“情、情况?”杜桥延显然还是有些心神不宁。
“看你的情况,应该不只是受y-in气影响,而是见到了什么实质的影像了。”男人的声线带着一种令人镇定平缓的低沉磁x_ing,“第一次见到,是在什么时间?”
杜桥延白着脸色回忆了下,“……第、第一次的话,我虽然没见到,但好像已经在了。”
“嗯?”
杜桥延哆嗦了下。
“那时候我接了一个客人,送到甘城理工大学……一路上都y-in嗖嗖的。下车后那个人还撑着车门,对着空车说话……”
谢忱怀里的猫一僵:“…………”
老树小声bb:“主人,他好像在说你唉……”
“我不聋。”
“噢。”
谢忱无奈地把就要探出脑袋的小猫崽压了回去,垂眼问:“第二次呢。”
“具体……具体时间我已经记不得了。大概就在前、前几天晚上……”
“看到了什么?”
“……”提起这个,杜桥延像是想到了什么异常恐怖的画面,他的呼吸急促起来,原本就难看的脸色更有几分惨白了。“鬼……那绝对是鬼……我已经关灯了……它、它就从我卧室的窗外面爬下来……血都顺着窗玻璃——往下、往下淌!它没有眼睛——只有两个窟窿!它还冲我笑……啊——”
谢忱示意了站在旁边的两人一眼,两人会意上前,将欲起的杜桥延压了回去。
“只有这一次吗?”
“我……我不记得了……好多……好多好多鬼……血!全是血……全是血!”
“……”
谢忱沉默下来。然后他转向审讯桌另一侧的毛立峰,幅度极轻地摇了摇头。
毛立峰神色稍稍凝重,伸手冲押着杜桥延的两个警员一挥手,“带他出去吧。”
“是,毛队。”
等审讯室里没外人了,毛立峰已经迫不及待地站起身绕过审讯桌走到谢忱身旁。“怎么样,能做判断了吗?”
谢忱:“鬼有形无质,他说的那种情况基本不可能出现。”
“嗯?基本不可能?这么说还是有可能x_ing的?”
“地下交易坊市曾经出现过一种东西,叫做‘固魂珠’,能够给鬼重聚魂身,但代价高昂、且有时效x_ing。”谢忱说,“那绝不是普通人或鬼得到的东西。”
毛立峰急了,“如果不存在那样的鬼,那他为什么能看到那样的场景?难道是看错了?”
谢忱:“更可能是他意识不清的情况下产生的幻象。”
“所以就还是没有办法探明到底是什么根由?”毛立峰急躁地原地踱步。
谢忱微微皱眉,“局里催得很紧?”
“领导那边也不好受啊,”毛立峰叹气,“就昨天上午,不知道谁把这次车祸捅到了网上,又有人联系上了前两次车祸,还有一年多前、也就是杜桥延撞死人那回……说来也是巧,那个地方刚好毗邻着附近村庄的一整片墓地,现在什么闹鬼啊‘恶鬼杀人’啊之类的说法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王局那边的压力比我们都大。”
“上面发话了?”
“是啊——上面给了一个周的时间,这不都已经过了一天半了?要是一个周下来解决不了,就算不扒皮走人,恐怕也没我们什么好果子吃。”
谢忱想了想,“我下午去一趟葛家村。”
“葛家村?”毛立峰一愣。“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啊?”
谢忱拿起手边审讯桌上的材料,翻到当初杜桥延车祸事件里受害人的资料页面,他递给毛立峰,然后伸手一指。
“当时死的那个葛云聂就是葛家村人。网上说闹鬼的那片墓地,应该也是葛家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