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视，另一方面是因为那双鸡血石般的眼睛，在天朝是少之又少。
「这次的试卷官是谁？」苏衍收回了探究的目光，难得正襟危坐一次，虽然口气里还是有些让人觉得有些流里流气的。「回陛
下，小臣翰林院黎愿是这次的试卷官。」苏衍撇了眼黎愿，想了一会儿才想起他正是去年科考的榜眼，真是年轻有为，这么快
就成了今年的主考官了。「既然如此就好办了，这次的试卷不用发了，给每人准备好文房四宝，就够了，对了宣纸要是一整大
张的。至于为什么就不要问了，朕自有打算。」
黎愿心下了然，每年殿试时陛下总是会想出一些稀奇古怪的点子，让众人咋舌。而自己去年就亲身经历过了，所以今年虽然知
道必定不会用到试卷但是还是出了。「是，陛下自然有陛下的打算，东西已经准备好了。」
拍拍手，黎愿喊道：「上桌子，上文房四宝。」五十张桌子，五十分文房四宝被端端正正的摆在殿中央。站在太和殿两侧的贡
生们面面相觑，不晓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各位贡生，随意挑一个位置便好，此次题目更变，由陛下亲自现场出题。」黎愿
笑得像只得逞的黄鼠狼一样：真是风水轮流转，去年是我，今年就是你们了，哈哈哈。
贡生们也不管三七二十一，都抢着离皇帝最近的位置上，为博得皇帝的青眼。只有极少数人不去争夺，挑了个没人要的旮旯处
，神气闲定地在砚台里倒了点水，慢悠悠慢悠悠地磨着墨。
在择位时苏衍的目光一直都停留在李凤卿的身上，但对方一副毫无所觉的模样。但苏衍发现，他磨墨时的手不停地在抖，暗笑
就是紧张也不用紧张成这样，又不是什么下地狱的事儿。「看诸位都准备就绪了，那朕就开始了。」
「你们先将宣纸撕成等大的三份。」此话一出引来官员的注目和考生的不解，心里摸不清皇帝到底要干什么，想和旁边人小声
讨论却怕冒犯了龙颜，只能生生忍着。一时间太和殿里撕纸的声音重重叠叠，有些人撕得既快又整齐，有些人撕过就像狗啃过
的一样参差不齐。前者撕好后讲三张纸整齐地摊在桌上，有些人不禁有些得意，而撕成后者的无不头冒冷汗。这种事平时都是
让书童仆人干的，这种小事自己从来没有动过手也不需要动手，但是没想到皇帝让他们这么做真让不少人傻了眼。
苏衍好整以暇地支着头看着各式各样的反应，阿呆站在龙椅旁，双手拿着一壶美酒和一个杯子，眼睛却不看苏衍而是考生们：
「陛下，您的酒来了。」苏衍随手接过斟满酒的杯子，小口小口的品尝着。一杯饮尽，看他们也弄的差不多了，低沉着声音说
：「在每张纸上写好自己的名字，并在三张纸上分别标上『壹、贰、叁』。」
这件事实在太简单了，可以说，每张纸上的字都那么工整漂亮。几乎瞬刻的功夫就完成后，苏衍紧接着吩咐道：「拿出第一张
纸，在场贡生中谁最有小白兔的特征，写下他的名字。」
此问题一出，包括官员和考生都是一片哗然，这算什么问题？这个问题也太简单了，只是写名字而已，这能算问题吗？能算吗
？当然能算啦！苏衍是皇帝，他说的话谁敢忤逆？「还看来看去作甚，赶快写呀，对你们这些聪明人来说，只不过是个名字而
已吧。」苏衍又拿了一杯酒继续如享天伦似的品味着。其实在场考生有不少人都盯着李凤卿的脸看着，这么引人注目的红眼睛
有几个人会忽视掉？而小白兔的眼睛不就是红色的嘛！
「喂——你叫什么名字？」每张桌子的间距都有些大，所以不论李凤卿旁边的人怎么伸着脖子就是看不到他的名字，心里懊恼
之前大家聊天的时候干嘛不胆子大一点上去跟他聊聊天呢。而反观李凤卿呢，头都不抬一下，对讯问的事儿置若罔闻。当然，
这是必须的了，这可是文举殿试呀，可是关系到一辈子的命运啊，傻瓜才会去帮别人吧。
「喂喂喂，你快告诉我啊。只要你告诉我你的名字我把我所有的宝贝都送给你！」声音虽然小，但是还是引来不少考生的怒目
，一些人是后悔当时为什么要挑最前面坐而嫉妒此人，一方面是因为作弊太可耻了。黎愿早就看到了那边的窃窃私语声，只是
怒目看了那位考生一眼以示警告，没想到竟然不起作用，还直接就把他无视掉了，心中的感觉那叫个不好受：「来人，把那个
人拉下去。」那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宫中的侍卫拉走了，那声声惨叫声真可谓「余音绕梁，三日不绝」啊。
黎愿冷笑几声，这叫杀鸡儆猴。当众作弊，还在皇帝陛下面前，只是剥夺考试资格不错了，没有杀头或者剁了胳膊少根手指已
经不错了。这一招真是立竿见影，弄得所有想作弊的人都乖乖低着头写自己的。
李凤卿当然没想到皇帝会注意到自己，但自己写自己的名字算不算放水呢？他犹自考虑之时，他的朋友早在心里笑开了花儿，
也第一次发现原来李凤卿这么这么这么可爱，等考完了可真得好好酬谢他。
「好了吧，那接着第二题，写在第二张纸上：所有贡生中谁个子最高。」如果允许的话，几乎所有人都想直接从椅子上掉下来
，这真的是问题吗？怎么会有这么不按常理来的呢？自己寒窗苦读，四书五经背的滚瓜烂熟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结果到头来
全是些不着边际的问题。很多人都愣在那里，笔迟迟下不去。苏衍了然一笑，又接着喝了一杯酒，不顾他人兀自说了下去：「
第三个问题：贡生中谁年纪最大？」
这这话这这这……这谁知道？放眼望去，大家的长相几乎差不多，这怎么分？于是又是一阵僵硬。
苏衍给了他们很长时间，将玉壶中的酒都喝光了也算仁至义尽了。「开始收试卷，每位考生将三张纸叠好交给身旁的宫人。」
大家陆陆续续地把纸给了旁边人后，几乎都是垂头丧气，更甚者已经开始抱头大哭了。「今年是什么鬼题目啊……」有些人哭
得抱成一团，不晓得的人以为是在哭丧呢。
「阿呆，看清楚了吗？都记清清楚楚吗？」在回御书房的路上，苏衍笑得和蔼可亲地问道，阿呆笑嘻嘻地点点头，「回陛下，
阿呆看的一清二楚，也都记得清清楚楚。陛下您就安心吧，阿呆哪回出错过，保证让您选到最好的。」苏衍满意笑着，而他身
后是一群手拖着所谓的试卷的宫人。
御书房很大，里面摆满了书，一点儿也不像苏衍这种人会看的，但是阿呆心里清楚，陛下早就把这里的书看的滚瓜烂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