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没有不想你亲……我只是觉得……我们、太快了……”叶昕嘴唇轻颤,羞涩和尴尬让他无法顺利地表达自己的意思。
楚沐寒不迟钝,情感上的空白并不表示他不敏感。相反,他的心思极其细腻,尤其是在有心的情况下,他能感觉到叶昕对他的感情有一种束缚般的困顿挣扎。
叶昕应该也是喜欢自己的,否则他今天不会留下来。但叶昕的心中有心结,他得想办法与他一起克服。
平生第一次的心动,他想好好珍惜他。楚沐寒释然一笑,伸手揉了揉叶昕的头发,在他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问道:“时间还早。不如我们下盘围棋?”
“围棋?”叶昕听得一愣,小心地观察楚沐寒的表情,发现他并没有不高兴,于是点点头。“好。”
“你会吗?不会的话,我可以教你。”现在会下围棋的年轻人不多,楚沐寒忽然想起来这点,温柔地补充道。
叶昕被他温和的态度感染了,放松下来,乖顺地说:“会一些,不太j.īng_。”
楚沐寒正在擦头发的手停了片刻,顿时来了兴趣,开始摆棋盘。“哦?你会下围棋,谁教你的?”
叶昕抿着嘴,迟疑一小会儿,老实说道:“以前的……恋人。”
楚沐寒拿着棋盘的手一顿,随后自信地说:“以后我来教你。”有前任吗?没关系,以后再也不会有“前任”出现在他们两人的字典里了,他不会对叶昕放手,除非叶昕不爱他。
摆好棋盘,楚沐寒牵着叶昕走到书桌旁,问他:“你选黑子还是白子?”
“白子吧。”
楚沐寒点头,将装着白子的瓷钵递给叶昕。
“这棋盘……怎么有19道啊?”叶昕拿了两颗白子,忽然发现棋盘的局道不对。
“嗯?不是19道,那是几道?”楚沐寒被他问得愣了。
叶昕有些不安地说:“我……我以前下得都是棋局纵横17道的……”
楚沐寒的眸光微微一凛,心里十分惊讶。他从小学习围棋,不说有多j.īng_通,但对于围棋的历史和许多有关围棋的典故还是颇为熟悉的。
中国围棋之制在历史上曾发生过两次重要变化,主要是在于局道的增多。魏晋及其以前的棋局是纵横17道,南北朝时期的《棋经》则表明在南北朝时,已经流行19道了。
楚沐寒记得以前看新闻资料时,河北望都一号东汉墓中发现了一件石质围棋盘,那个棋盘就是局面纵横17道的。
收起心中的几分随意,楚沐寒开始期待与叶昕的对弈了,嘴上却安抚道:“没关系,我们随便下两盘就好。”
叶昕点点头,将两粒白子摆放在棋盘的对角星处。楚沐寒看着他落子的方位,心里忽的一沉。叶昕的下法是一种非常古老的布局,称为对角星布局,为座子制,由白方先行。现代围棋早就取消座子规则了。
叶昕的前任究竟是什么人?居然会教叶昕用这种古老的方法下棋?
两局下完,楚沐寒心中震惊不已。叶昕下棋的思路和落子习惯古老的让人难以置信。楚沐寒与人对弈了二十多年的围棋,叶昕的下法他只在老师口中和书中听到和见到过一些介绍,但他从没与人实践过。因为现在几乎没有人会那种下法了。
莫非叶昕以前的恋人是什么高深莫测的围棋隐士大师?爷孙忘年恋?所以才分手了?
本来想让叶昕放松点,与自己相处地舒服自然一些,楚沐寒才提议与他下棋的。然而对弈下来,楚沐寒觉得其中的信息量大的让他感到意外。
看来,他这个小他两岁的准男友,背景并不如自己想得那样简单。也许以后他应该放更多心思在他身上,把他看得牢牢的才行。
*
清风观今r.ì的法会结束之后,客人们还要留下来听课,道法j_iao流和研讨活动要到第二r.ì中午才会结束,所以叶昕的晚饭还是和楚沐寒还有阿敬一起吃的。
他并没有见到楚沐寒的父母,这让叶昕暗暗松了口气。到底算是楚沐寒的朋友还是准男友,几个小时之前叶昕还能确定,但他答应楚沐寒的挽留之后,这层关系就变得暧昧不明了。
所以,在得知这次来清风观,不会与楚沐寒的父母见面后,叶昕的神情明显轻松了很多。
“其实我挺想把你介绍给我父母的。但我想,现在更重要的,是我们的关系能更明确些、稳定些。这样比较顺理成章。”楚沐寒从衣柜里翻出一个新枕头,放到自己的枕头旁边。
叶昕脸红地站在一旁,想帮他铺床,楚沐寒不让。“观里今天住满了客人,没有多余的客房,你今晚和我睡,行吗?”
叶昕微微晃着身子,慢吞吞地点点头,“行。”
楚沐寒见他局促不安的样子,宠溺地捏了捏他的脸:“我的被子很大,够我们两个人盖。”不管叶昕有什么心结,楚沐寒已经把他划归到自己“恋人”的位置上了,因此对待他的态度就比下午那阵亲密很多。叶昕愿意为了他留宿,心里肯定也是明白这层含义的。
“明天你要早起,我们今天早点睡。”楚沐寒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时针刚指向八点。多年的住校生涯,让楚沐寒深知晚上聊天最能让人放松戒备,说出许多平时不太会说的话。
既然想好了要和叶昕一起走下去,楚沐寒自然想要探知叶昕不能马上接受他的心结究竟是什么。于是一吃完晚饭,哄睡了弟弟,他就给了叶昕一套新牙具,让他去刷牙躺平了。
这期间,楚沐寒发现,只要没有身体上的亲密接触,叶昕对自己做得安排都显得很柔顺。但如果自己表现出一点想要亲近他的肢体动作,叶昕就会显得很拘谨,脸上的神色也会不自觉地显露出防备。
果然还是要慢慢来,不能Cào之过急。
哄着人上床后,楚沐寒给叶昕掖了掖被角,侧身躺着看他:“山上的夜晚很凉,不盖被子容易感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