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水生这人头脑灵光,虽说因为没见识使他目光短浅,但要是单纯的在村里头,李季未必能算计的过李水生。
这前前后后里里外外的事端掺杂到一块,李季顶多是弄得一身s_ao,可李巧儿是彻彻底底的毁了。
李季这个外人参合进去顶多是被说道两句,若是当闺女的因为不满爹娘的安排就伙同外人坑害自己的父母,那就是被爹娘抓去浸猪笼都不算多的。虽说李水生还不至于残忍到这种程度,但李巧儿的名声在村里毁了,那跟浸猪笼也没什么区别了。
县太爷不亏是一县之主,他的这番作为让李季得到了最重要的一个教训,那就是李季太自以为是了。
李季觉得李水生不想后果,一味的追求不切实际,却没想过天时地利人和。一心觉得只要调、教好了李巧儿就能直接找到个金龟婿顺利嫁过去。
可现在回首望去,李季不也是犯了同样的错误?
他自以为找了个比李水生聪明还有见识的人,那么算计李水生的这件事情就一定不会被揭发。结果现实给了李季狠狠一记耳光,不光是被揭发了,还是仅仅听李水生单方面的说一说就能想到是李季干的。
举头三尺有神明,就算谁都不知道,老天爷也知道。
李季翻了个身,转过头看到二狗子瞪俩眼睛瞅他。李季笑道:“看啥?”
“看你。”
“有啥好看的。”李季将铺好的被子折腾成一条,手脚并用的抱着,这个姿势能让他更加放松一些。
“你累了,睡觉吧。”二狗子道。
窗外响起打更的声音,已经是四更(凌晨一点到三点)了。李季也想痛痛快快的睡一场,不过这饭还没吃,皮货店老板还没过来。还得等着皮货店老板过来帮着把账结了。
这才刚出了官府,别再因为吃霸王餐又被送回去。
“再等等。”李季想要喝口茶精神精神,又怕彻底精神了一会儿睡不着觉,只能这样强挺着不睡。
二狗子看着心疼,走过去蹲在床边劝道:“睡吧,有什么事情告诉我,我能做。”
“你说不明白。”李季躺了一会儿,坐起身招手让二狗子坐他旁边,他就倚着二狗子的肩膀闭着眼睛眯一会儿。
刚闭上眼睛养神一会儿,就听到外面的敲门声。二狗子去开门,是店里头另一个伙计送吃的来了,客栈的味道不用说,比李季和二狗子强上太多。
嗅到了美食的香气,李季精神了些,坐在餐桌前吃了两口。
二狗子是真的饿了,李季好歹在县太爷那里吃了些,二狗子晚饭到现在好几个时辰没吃东西了。
二狗子这边风卷残云的消灭着桌子上的r_ou_,李季专挑素的吃,一盘蒜蓉菠菜拌了醋,最是酸爽,李季食欲被挑起来,等吃饱了,人也精神了一半。
等二狗子都吃饱了的时候,皮货店掌柜的总算过来了。
一同回来的那个伙计头上还见了汗,气喘吁吁的对着李季笑道:“爷,人我找来了。晚了您多担待,掌柜的另有府邸,不住在皮货店里,小的我敲开了好几户人家才问道他的住处,耽搁了许久。”
那伙计脸上还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虽说是花钱雇的他,可这么瞧一瞧,也难免心酸。
“辛苦了,你去休息吧。”
伙计退了,李季招呼着掌柜的坐下。
掌柜的脸上还带着睡痕,哈欠连天的带着些怨念:“大半夜的还有什么好折腾的?知道的是您这财神爷找过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那打家劫舍的光顾了呢。”
李季嘿嘿一笑,他虽说不是打家劫舍的,可也差不离。
“这不是又是求助哥哥您吗。”
听李季叫的亲热,掌柜的更觉得没好事,坐稳了身子看着李季道:“爷您直说吧,只要别太难为,啥事都好商量。”
“倒是没啥大事,这不是出门忘记揣银子了吗,住了店也不好意思赊账,所以这才大半夜的麻烦您过来。”李季笑的真诚。
掌柜的脸色一变,站起身看着李季道:“爷您别闹啊,不带这么玩笑的,您真缺银子了明儿一早使伙计过去说一声就成了,这大半夜的是闹哪样啊。”
李季拿起酒壶给掌柜的到了一杯:“我这不是心里有没底吗,没欠过银子。”掌柜的还要说话,李季突然来了句,“我是半夜被官府抓来的。”
掌柜的当即退了一步:“你说什么?”
李季心中点头,能吓唬住就行:“小点声,放心,我是被放出来的,不是逃出来的。”
掌柜的这才松口气,坐在李季的对面问道:“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他们告了官,县太爷听他说了一遍就能确定是我,叫我过来训了一顿,好在县太爷念及我是好心,那巧儿也确实可怜,就将这事情压下去,以后全当没发生过,回头拿过去五两银子,县太爷就说人抓到了,钱找回来了,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掌柜的拿起李季给倒的酒,喝了一口心有余悸道:“没说我吧。”
李季笑道:“哪儿能啊,就算真的下大狱,也不能连累了你,毕竟事情是我求着你办的,什么结果我来受。”
掌柜的这才舒了口气,眼光流转,低声问道:“塞了多少银子?”
李季开始还没反应过来,随后摇头道:“一文钱都没有。咱们县太爷是青天大老爷,哪能收钱啊。”
“不能吧,真有这么廉洁?”掌柜的看看门外头,没人这才低头道,“每个月我送过去的孝敬可都照单全收了。”
李季微愣,下意识觉得不可能,那么一个全心为老百姓着想的清官,怎么会接受“孝敬”?但这种事情没必要说谎,本身这种事情放不得台面上,掌柜的能说出来,这事就是真的了。
“那我就不清楚了,我与县太爷谈得来,一字一句我都觉得这是个为老百姓干好事的清官,这银子您是给谁的?是直接交县太爷手里的还是手底下某个人手里的?”
“就是县太爷手里的。”掌柜的想了想,“不过也正常,甭管收钱不收钱,能办事才是主要的。像咱们这做生意的,最不缺的就是使银子。若是银子使出去了路能通顺,那多少银子都不是事儿,还怕他不收呢。”
说完了这话,掌柜的又跟李季说到:“听你这么说县太爷完全不知道我在这里头啊,而且以后这事情全当没发生过,你我都不用担心了?”
李季点头:“这个我能跟你保证。这事也是我牵连的你,要不是我你也不用淌这个浑水。”
掌柜的嘿嘿一笑:“要说是旁的,谁过来咱都不待见。我是个做商人的,在商言商,您是大客户,是咱们的饭碗,您有啥难处,咱自然是能搭把手搭把手,您出了事,咱也要饿肚子不是?”
虽说掌柜的是一脸的商人嘴脸,但说出来的话并不惹人讨厌,反而挺受听的。
事实上,利益拉成的线,某种情况下更加牢靠。
“你这么说我这心里头也放心了。不过……这以后顶好的皮子还是不能往你那里送了,县太爷听说我家里头能弄到皮子,说是高价收好皮子。咱都是一类人,谁都高不过县太爷去。这么说你别多想,我的意思是咱以后的生意照做,深说下去,我是你的饭碗,你何尝不是我的饭碗,家里头的银子大多都是从你这里赚的。”
卖j-i蛋和卖r_ou_赚来的钱远没有卖皮子赚得多,得到一张好皮子足够让一整年食宿无忧。
“话说敞亮了,咱们就都心安了。”掌柜的给二人满上酒,“那就恭祝咱们以后合作愉快,生意兴隆。”
李季端起酒杯:“生意兴隆。”
酒杯相碰然后一饮而尽。两个利益至上的商人,以银子为枢纽拧成了一股绳。只要这份利益没有断,二人的友谊就绝对能够天长地久。
掌柜的留下了五两银子离开了,李季有了银子心里有了底,脱了衣服抱着二狗子睡了过去。
这一觉一直到日上三竿才醒过来,睡饱了人就有精神了,李季这才想起来,昨天晚上忘记问县太爷李水生他们人在哪儿了,还在县衙?还是在某个客栈?又或者在谁家借宿?
不可能是回村了,因为案件没解决,他们总是要待几天的。
不过相信县太爷是有安排的,也不用李季cao这份心。
家里头还有那些牲口在呢,不能放着,睡醒了以后又好好的吃了顿,带着二狗子直奔粮油店,买了将近两个驴车的粮食,上车往回赶。
昨天晚上是走着过来的,已经许久没有靠两条腿走这条路的李季都快忘记要走多远了,昨晚上大半夜走的那么远,这会儿大腿还是酸疼酸疼的。
等驴车终于到了自家门口,李季心里头这才彻底安下心来。在外面不论多么安全,也没没有家给的安心,去过县衙,才知道自家的“大房子”有多小,可对于李季来说,有这么一个小家在,给他皇宫他都不换。
老远就听到了小尾巴欢快的叫声,因为大门关着,狗出不来,只能用叫声引起两个主人的注意。
淘淘和松松是哪里都能去的主儿,直接出了院子跑过来,跳上驴车欢迎两个主人。
李季将肩膀上的淘淘抓下来抱在怀里摸了两下,赶车的伙计一脸稀奇:“爷这是您养的?还真有灵x_ing,瞧见人就过来了。”
“这是打小养活的,还没手指头大的时候它们娘就没了,是用牛n_ai养大的,可能是打小跟我们混在一起,所以不怕人。”李季逗弄了一会儿淘淘,松松在那边拉着他头发,早上起来没怎么梳头,半洒下来的,就是用他头发打秋千李季也不觉得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