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是不记得自己了。
言榛有些难过。
同时又觉得松了口气。忘了也好,赵梅幼年太过凄惨,这段记忆就该忘了。
她自欺欺人的安抚自己不难过。
安抚许久,内心却开始暴躁:她当时这么尽心竭力,虽不求回报,可这小白眼狼竟忘得一干二净?
现在还不帮自己做个证明?
白养了!
这就是只白眼狼!
言榛没什么心思的跪在地上结束了一日的课程。
第二日是骑- she -课。
周围附近有人在聊什么,言榛隐约听见了“赵梅”这两个字。
似乎是皇族子弟想要整治赵公主。
言榛下意识的想阻止,但仔细一想,这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那个小白眼狼,让她吃吃苦头也是好的。
言榛继续上课,心思不由自主的飘远。
当她看到赵梅走进小树林,赵玲珑一行人跟着走进去的时候,仍是放心不下,将弓箭放在一边,跟着走了进去。
然而她去的有些晚了。
周围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一群人倒在地上,已经昏厥没有意识。
赵玲珑大约是腿软,背对言榛一屁股坐在地上,大骂赵霉道:“你个倒霉的,我早就听我阿娘说过,你就是个野种,皇帝早就生不出孩子了,你是贵妃偷情偷来的。”
言榛听了脸色骇然,万万没想到还有这一层关系。
赵梅眼神愈发的冷。
她伸手提起赵玲珑的腰带。
赵玲珑横向悬空,被勒的肚子疼,在半空中拳打脚踢。
赵梅说:“再说一遍。”
赵玲珑不敢置信:“你、你不是哑巴吗!”
赵梅把她甩在地上,接着又徒手拎了起来。
赵玲珑怕极了,她知道自己很沉,平日照顾她的阿嬷将她抱起来都要大喘气,这会儿这个赵梅,明明个子比自己矮,竟然徒手就把自己拎起来了?
这人是怪物吗。
会不会吃了自己……
赵玲珑越想越害怕,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赵霉便往赵玲珑的嘴里丢了块石头。
赵玲珑难受的不行,口水滴答答向下坠,石头的大小正好卡在她嘴里,吐不出来,她只能在空中不停的扭动来缓解痛苦。
“住手!”言榛上前一步拽赵梅的手。
赵梅手劲大,言榛拽不动。
言榛只好解释:“你做这事若是让陛下知道了,定会遭到惩罚,还是放手为好,有事可以好好谈。”
赵梅问:“我该松手吗?”
言榛回答道:“是。”
赵梅沉默了会儿,将手放下,缓缓道:“从未有人和我说过这些。”
言榛:“……”
“没人与我说,我自然便不知该如何做。”赵梅如自言自语般说,“我需要有个人教导我。”
言榛猛地升起不好的预感,她低头看赵梅,对上了赵梅的眼。
却觉得赵梅的眼里似乎有什么复杂的情感,她想看的更仔细些,赵梅已经移开了眼睛,像是坚石雕刻而成的作品。
她又看了一眼言榛,接着离开。
过了几日,诏书下来,小太监吊着嗓子念完,接着宣布:“以后你就是寻梅公主的伴读了。”
“寻梅公主?”
“便是长公主赵梅。”小太监笑的有些油腻,“说起来,咱家还是第一次知道寻梅公主是个会说话,还是个有学问的。”
言榛从袖子里掏出些碎银,送给小太监。
小太监笑着说:“日后你可是有的享福了,且珍惜吧。”
言榛却并不觉得自己能享福。
那赵梅,在她眼里算不得什么好人。
言榛想到了前几世的遭遇,打了个冷战。
她心惊胆战、小心翼翼,生怕赵梅一个不小心又把自己弄死了。
她抱紧赵梅大腿,如履薄冰般过日子。
好在赵梅看起来对什么都兴致缺缺,并未过多的刁难她。
赵梅要念书,言榛便帮着研磨。
赵梅要洗漱,言榛又帮着递帕子。
赵梅去参加晚宴,言榛帮忙挡酒喝,虽是普通的果酒米酒之类,可她抿了半口,就直接晕在了桌子上。
她应当是被人架着走回去的。
一路颠簸,言榛有人在她耳边轻声道:“我不曾忘。”
不曾忘什么?
言榛的脑子转不过弯来。
那人又用极其低的声音说道:“你是我在这世上最珍贵的人……”
后头似乎又有什么断断续续的话,言榛听不清了,嘟哝了两句赵梅的名字,直接睡了过去。
自此以后,言榛便发现,赵梅对自己的脸色好了不少。
遇上难题,赵梅也愿意来询问自己。
——
某次边城大旱,百姓流离失所,纷纷跑到王城周边避难。
皇帝嫌晦气,挥手让底下的人去办理此事。
办事之人没有好的方法,又恰好和国子监夫子是好友,便前来询问方案。
夫子沉思片刻,让几名学生先作答。
他点了一名淑仪的女儿。
那女童回答道:“应当在城外布粥且送衣物,保百姓无忧。”
夫子又点言榛。
言榛说:“保衣食不过是暂缓之策,若是边城之旱始终不好,便需要为他们另寻住处。”
轮到赵梅。
赵梅寻思片刻后:“青年男子充军,老弱妇孺充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