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
入眼一片黑漆，顾小小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呼唤。阿姐，她的阿姐，从她出生的那天第一眼看到的人，陪她吃饭、陪她玩闹、陪她入睡如娘亲一般的存在。
她没见过娘亲。旁人给她关于那个女子所有细致的描述，她也无法在心里描绘出她的轮廓。
她对娘亲这个词唯一的反应，就是生下她的人，和没见过的爹爹一起生下她的女人。
如果硬要一个轮廓的话，那一定就是阿姐的样子了，白荷花一样的脸蛋，柳叶一样的细眉。
以及，下面那温柔如水双仿佛会说话的眼睛。
还有会变化出许多可爱玩具的巧手，还有好多好多……这也是顾小小对娘亲唯一思念的奇妙寄托。甚至，现在阿姐在小小的她的心中所占的位置，已经完全超过了那个叫娘亲女子。
虽然后来，阿姐变了，变得爱发脾气了，大声的吵闹……可是现在好像又变回来啦，顾小小有些开心的想。阿姐还是阿姐，她温柔的阿姐有回来了，真好。
难得饿着肚子还能睡的着，顾香香温柔的顺顺那一根朝天的“牛角”，“小小，还记得以前姐姐常带你去玩儿的那个山洞吗，姐姐现在饿的记不得路了，小小带姐姐去，我们去那里玩耍，还和以前一样好不好？”
一听到以前常去玩耍的地方，小人儿的睡意很快就去了个干净，“阿姐，你说真的？我们现在能去哪儿了吗？”
自从阿爷走后阿姐有段日子不知怎么，突然就对那个很好玩温馨的地方很冷漠，那可是她能俩人一起总好多花草装饰过的呢。
甚至没有东西吃饿得不行，她拉阿姐去那里吃存着的野菜饱肚子，都被阿姐很严肃的拒绝最后还正正板板的告诉她，就算饿昏饿死也决不能背她去那个地方，而让顾小小一度很伤心。
“真的，阿姐怎么会框你呢啊。”顾香香睁着明杏大眼，很是认真道：“小小你记住，阿姐这辈子就是骗谁不会骗我家的小小的。”当然包括不限于善意的谎言……
第4章 相依
“阿姐，我带你去。”顾小小看起来真是高兴坏了，小小的身子挣着就要脱开香香的怀抱。
顾香香蹲下把妹妹放开，拉住她的小手，绵绵软软的似个面团。
“阿姐，你这是出村的路，不对，我们走那边。”
天虽然黑了些，可映下眼来还是能看清一些的，顾小小只微微适应了下眼前的黑暗，就给顾香香指出了明路。
“阿姐，你答应我不去做乞丐的。”果然，小人儿心里还是念着那个不放，顾香香举着酸痛的胳膊前后甩甩，又把已瘪了嘴的顾小小来了个小公主举高高，“好啦都听小小的，我们不去做乞丐好不好，不哭不哭了小花猫。”
小孩子果然是小孩子，原本还酝在眼内的泪水瞬间就没了踪影，欢喜的抱住顾香香的脖子在阿姐的脸蛋上重重的啵了一口。
“你呀，我们走吧。”顾香香在妹妹的脸上刮了一下，心里暖的像吃了蜜，她从来觉得有一个个妹妹是这样美好的一件事。
要说也是怪，以前几个表妹，自己也是常带着她们一起玩闹，怎么就没有和小小在一起这样别样温柔的感觉呢。
看着眼前这个粉嘟嘟白得的妹妹，顾香香的心里更软了。
顾小小看着阿姐对自己傻笑，也乐呵呵的露出一小口齐嫩的小牙，“阿姐拉手手。”
懂事的她不叫顾香香再抱，而只是拉着手。
“恩。”顾香香把手指头交到顾小小的小手里，被那软软的小手堪堪握住。
“阿姐，我带路，我走在前面。”
“好。”
……
不出山做坐等饿死，当然是不可能的，不过是出去讨饭而已，不过是要生存的一个法子而已。
小小阿姐是骗了你，但希望你不要怪阿姐。山里容不下我们，我们只有离开，彻底的离开，顾香香心里默道。
***
走了段顾香香看小人儿估计走不动了，于是抱在身上，顾小小指方向她走，直到到了目的地，顾香香是累的一把倒在地上。
刚开始还是饿，还好说，饿着饿着它就饿过去了也不是那么难受，但是她发现嗓子越来越干这才是最打紧的。
顾小小从她的身上爬下来，也乏困的靠在她身上。
眼下，用黑天黑第形容最适当不过了。
顾香香艰难的咽着口水，“小小啊，这儿……有没有水啊。”
没有声音回答她，顾香香回头，果然看到顾小小躺在她的身边，已然睡熟的模样。
小小的身子瘦弱又脆小，沾了汗水的睫毛一眨一眨的，看起来就像是一件易碎的瓷器，让人忍不住珍惜、保护。
顾香香艰难的用手把她搂过自己的怀里，姐妹俩就这样依在一起这么过去了一夜。
***
清晨，顾香香是被自己渴醒的，喉咙火烧一样难受，她做梦都是被架在火上烤。
有什么清润萦绕在自己的唇边，顾香香感到舒服总算从噩梦里清醒，睁眼就看到顾小小一双水汪汪的眼担心的望着自己。
“小小，你醒了呀。”顾香香就着顾小小的小手坐起身来。
几个字也是硬从嗓子里压着说出来的。
原来真的有一种痛，叫做饿的痛不欲生。
顾小小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个草垫子，给顾香香压在背后，手上护着一个灰瓦片凑近顾香香的嘴边，“阿姐，喝水。”
由于瓦片本身的弧度不够，所以小人儿非常的小心，直怕撒下一点水。水本来就不多，甚至有着已经渗进了灰黑色的瓦片，- shi -润了那没有生命的死物。
顾香香眼神复杂的顶着那还沾着土的破瓦片，胃里翻江倒海心情久久不能平定，何时，喝水竟也变得如此困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