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不想告诉我吗?”象轩摸着下巴,有些为难的样子,“我想把你带回家,收你做我的义子,怎么样?放心,我会好好待你,并且给予你摧毁这个肮脏国家的力量。但是......但你不告诉我你的名字的话,就不好办了。”
摧毁这个肮脏的国家?少年的心怦然一跳,瞳孔渐渐散开。
“来,告诉我你的名字,我的孩子。”象轩朝他伸出手,眼角的细纹里都写满了贪婪。
“兔——”少年顿了顿,紧紧咬住冻得发紫的嘴唇。
“兔?”象轩漆黑的指甲撩起少年金色的长发。
“兔银城。”他的眼里露出刺骨的寒意,还有深深的孤寂。
“银城,来,跟义父回家吧。”象轩勾起嘴角,“你将成为最出色的男子。你将得到世界上最出色的一切,财富,权力,还有,最美丽的女人。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天下所有都会是你的。”
兔银城静静地听着“父亲”所勾勒的美好未来,眼眸中映出冰冷的雪花。银城在心里想,我会获得什么都无所谓,只要能够不再饿肚子,不再被人欺辱,怎样都行。本来我就是没人要的东西,是的,只是个东西。他默默地闭上眼睛,银白的世界渐渐模糊,消失在遥远的地平线,然后,是无尽的黑暗与孤单......
3
花街的妓楼里,看着床上扭作一团的男女,小女孩仰起脸问道:“阮妈妈,他们在做什么呢?为什么感觉又痛苦又很快乐的感觉?”
花枝招展的老鸨揪了一下女孩的脸蛋,嗲声嗔道:“哟,这么小就犯骚啦?真不愧是我醉金楼头牌的种。哎,只可惜了你娘,多好的姑娘,一晚上就能给妈妈我捞个金山银山。啧,怎么就去了呢?”老鸨满脸愁容,目光落到女孩身上,又笑了起来,“还好还好,她死了,给我留下你这小摇钱树。啧啧,看看,才六岁呢,就长得有鼻子有眼了,等到了接客那天,妈妈我让你好好风光风光!”说着,老鸨刮了一下女孩的鼻子,“你呀,不用着急,等到了那一天,什么都懂了!”言罢,老鸨扭着身子走了。
女孩回过头,瞟了一眼床上不停□□的女子,若有所思地低下了头。他们到底在干什么呢?阮妈妈最后什么也没有告诉她。
“星月!星月?牟星月!个死丫头,死哪去了!”楼下传来娇嗔的女声。
“哎!”牟星月猛地回过头,趴着凭栏往下看,“空鹞姐,什么事?”
“把我柜子里那瓶合欢散拿来,快点!”
“哦,好。”星月连忙跑上三楼,耳畔又传来女子的嬉闹声——“哟,怎么了空鹞?还要上合欢散啊?今儿个,你怎么不行了呢?哈哈——”
“啊呀呀,连药的用上了呢,空鹞啊,怎么最近找你的爷们儿越来越软了啊?这样怎么能让你畅快呢?哈哈。”
“去!少瞎掰!管你们屁事!姑奶奶我爱用什么用什么,碍着你们了?”
“哎呀我的好姑娘们,别闹了,都去给我陪客人,乖,快去!”
“好的,阮妈妈,我们这就去。”
待女子散去后,牟星月舒了口气。她抬起头,望向窗外,天边飘过一片云,淡淡道:“好无聊。”她垂下眼帘,自说自话,“可是在乱世里,又能怎么样呢?在这里,至少有吃有住有穿,唯一的工作就是陪那些脏兮兮的男人在床上打几个滚而已,我也可以做得很好。但是,我绝对不能像母亲那样不明不白地死去。”
沉默片刻,她沉下眸子,狠狠道:“就是做妓-女,我也要成为最会玩弄男人的,最高贵的妓-女。”
4
十年的光- yin -,乘着竹马,从孩子的笑声中溜走了。新皇登基,朝廷维持着表面的平静。象轩登上了摄政王的宝座,与丞相形成了两股势力,控制整个朝堂,势均力敌。这个国家,终于从心脏开始逐渐腐烂,随时可能分崩离析。
上午,太阳很耀眼,街上熙熙攘攘,十分喧闹。有道是天有不测风云,转眼间空中黑云密布,雷电接踵而至,大雨倾盆而来,路人急忙躲到作坊屋的檐下避雨。
忽然,大街上一片喧哗,无聊中的兔银城也抬起头,朝街上望去。
那是一位穿着绛色罗裙的姑娘,两手各举一柄花伞,腰间金色小铃不住摇响,在雨中一路欢快蹦跳,唱着朗朗上口的歌谣。突然,她停下了歌唱,一双水灵的杏眼朝人群这边看来,众人又是一片唏嘘。
牟星月嫣然一笑,穿过人群,走到兔银城面前,将右手的伞送到他跟前,抖一抖手中的伞,“喏,给你。”
人们“哗——”一下炸开了锅,一群男人坏笑道:兄弟,艳福不浅啊!
当人们把目光落到兔银城身上时,都不由愣了一愣。这个男人,也着实美丽。兔银城身形高挑,肤色白皙,五官深邃,带有几分胡人的魅劲,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金色的瞳仁和金色的卷发。
银城接过花伞,问面前的少女:“为什么把伞给我?”
“你是笨蛋吗?”少女这一喝让众人大吃一惊,也让兔银城怔了一下。牟星月大声说:“因为你长得最好看啊!我当然要照顾最好看的人了!”
兔银城举着伞没有回应,牟星月笑了笑,哼着小调又走远了。待她走后,有人窃窃私语:“哎,你们不知道吧?刚才那小妞,是原来醉金楼头牌的女儿,俏得很!听说再过两天了就满十六了,要开始接客啦!”
“哇——这是真的?这小妞够味,哥几个过两天去醉金楼爽一下?”
“美吧你!那丫头身价高着呢,指不定比她娘还贵,想吃她?等你当上王爷再说吧!”
“嗨!还不如不说呢!害爷白高兴一场!”
“哎,雨停了,走吧走吧。”
兔银城转动手中的伞,油纸面上画了一只抱着萝卜一脸陶醉的小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