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杂碎是你雇主派来的,现在这批是方渐文派来的,方渐文现在是代任的阁主了。”
明月沉默了很久。
“方渐文是谁?”
于洛气愤地用鼻子出了口气。
“就是一个紫衣服的老男子,他是新雨阁的长老,你应该见过他了。”
“他为什么要监视你啊?”
“因为他觉得我可能是雇你的人。”
“我不是把那个尸体扔掉了吗?”
“所以我才没被抓到监狱里,而是在这关禁闭。”
“这么说,他们还是怀疑你啊?”
“你又讲了句废话。”
明月扁了扁嘴。
“那你知道了谁是去罗刹门雇杀手的人了吗?”
于洛没有回答。
她想起三天半前,首先冲去柴房的人,是方渐文,爹的同门师哥。
他可算爹的生死之交了,真能忍心做凶手?
于洛现在并不想追究,她闭上眼,语气淡淡:“可能是方渐文,可能是于薇,可能是于安,也可能是我。”
明月哼了一声,转过身背对着于洛。
“你也讲了句废话。”
“我讲的废话,比你讲的所有话都有用。”
“你!”明月转过身,在于洛屁股上蹬了一脚,顿时于洛被巨大的推力推到了墙上。
“野人!粗鲁!没礼教!”
明月被狠狠踹了一脚,滚落在地上,她轻手轻脚地爬上床,小心翼翼地说:
“小声一点。”
于洛凶神恶煞的目光瞪了过来,明月立马将手心举在脸两旁。
“是你说的不让大声呀。”
于洛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伤口怎么样。”
明月神色却黯淡了下来,因为这个伤口是为了杀于维陷害于洛而留下的。
她别开眼,“中原女人,你恨不恨我?”
于洛愣了很久,才正色道:“你不做,也会有别人来做。我只恨那个雇你的人。”
“可是......于维是个很好的哥哥。”明月将于维的话原封不动地讲给了于洛。
于洛的心刺痛了。
可是她说出的话跟心里所想的完全不一样:“哼,他好与不好,都是他自愿的,我本就不喜欢他,死不死都一样。”
于洛的头被明月敲了一下,钝痛起来。
“说假话的女人!”
于洛捂着脑袋,沉声道:“我可未说假话,他们所有人,所有李纤生的,我都讨厌。”
“李纤是谁?”
“谁也不是。”
于洛答了一半的话无疑引起明月强烈的好奇心,她不顾于洛烦不烦,只缠着她问个不停,非要问出结果才罢休。
“好了好了!你个傻子,怎么如此一根筋?非要问出来吗!她是我后娘!行了吧!”
“嘘,小声一点,你说了不能让外面的人听见的。”
于洛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却并不全是因为明月。
“哼,那个女人,以为自己富裕、美艳,就可以排挤我了吗?若不是我不想跟她计较,早就让她吃苦头了。”于洛确实让她吃了一些苦头,小小的苦头,但足以让她更厌恶于洛,足以让所有人更远离于洛。
“你有这么多的亲人,怎么这么大火气啊?我要是有一个亲人,我就去把神尊从头到脚亲一遍。”
“你不懂,他们不是我的亲人,我最后一个亲人,已经被阎罗婆杀死了。”
明月闭起嘴,她不想展开这个话题。
于洛也不想再继续说话,她并不是一个爱抱怨爱啰嗦的人。
但是躺在明月身边,她的心情慢慢就平静下来。
不管别人再怎么排挤她,她现在都不会在意了。
“喂,傻子,你可有洗澡?”
“这......我脱了鞋不就行了么。”
明月又滚到了床下面。
“去洗澡。衣服自己去柜子里翻,别动我二、三、四、五、六、七格和顶层的衣服。”清冷的声音从床上传来。
“你的意思是我只能动第一格的衣服?“
“不错,而且你只能拿最上面一件,不准把你的脏手碰到别的衣服。”
“被外面的人发现怎么办?”
“你不会隐身啊。”
“你隐身着洗个澡试试!”
“我又不会隐身。”
“你!”
“不洗澡就别上来,我不介意踢你一晚上。”
明月愤愤地爬起身,隐了身。
“我好心好意来看你,你就如此多的规矩!”
“洗好了把我檀木桌上放着的药箱拿过来,我给你看看伤口。”这个药箱是于洛早早准备在桌上的。
“知道了知道了!”
☆、夜话
明月赤着上身,坐在床边,任由于洛处理她发炎的伤口。
屋内很暗,为了防止屋外的守卫察觉到端倪,她们并没有点灯。
于洛伏在明月身前,左手按着她伤口下方,右手不断用浸着烈酒的帕子擦拭着她溃烂的皮肉——想不到过了近半个月,明月竟是一点也没有处理自己的伤口。
于洛很清晰地感觉到手下那不夸张,却充满力量的肌肉,她知道,这每一块肌肉,都蕴藏着丰富的杀人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