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很恶心,以前我每次杀完人,半夜都要吐一个时辰。”
于洛秀眉紧皱在一起。
“你......”
未等于洛说出口,明月打断了她的话。
“于洛,你以后一个人也不要杀,不然会恶心一辈子!”
“我真的对不起你,我不该杀你大哥,罗刹门拿你要挟我,我,我没办法......”
“我知道,我早已原谅你了。”于洛有些安抚意味地拉了拉明月的袖口,“而且多年来他一直在藏剑修习,我们一直没有什么交集,他娘又总把我排挤到一边,我跟那几个毛孩根本就没什么感情。”
于洛沉稳清冷的声音让明月平静了很多。
“于洛,无论怎样,你都要原谅我。”明月的目光很躲闪。
“嗯。”于洛并不在意明月的话,她拉起被子,盖在两人身上,“你今晚就在此睡吧,明日可有任务?”
明月摇摇头。
“那你就留一天,呆在这间房里,门窗闭好,别大吵大闹,出去把身隐好了,我来教你写写字,我独自一人被关了半个月,你得给我解解闷。”
“何不如让我把外面的那些小东西清理掉,你就可以跟着我到处去玩了。”
于洛伸出手在明月脸上狠狠弹了一下。
“这次的人是方渐文派来的,你杀了他们,不就是告诉方渐文我就是那个叛徒吗?”
“哦。”明月低头,伸手捂住了发红的脸颊。
“他们现在到处在找那个‘被我杀掉’的杀手尸体,只怕快要从那江里搜出来了吧。”
“那怎么办?!早知道当时我就把他丢得再远一点!”
“哪有那么多时间,再说你还负了伤。无妨无妨,只要你把他抛到了江里面了,方渐文就不会蠢到以为是我请的杀手。”
“他为什么不认为是你请的杀手呢?”
于洛像看着宠物一样看着明月。
“你这么愚笨,跟你解释也不会懂的。”
“快睡,明天陪我玩一天。”
以后会有更长时间见不到你的。于洛心想。
☆、真相
深秋了。
仙迹岩的莲全部衰败,平地上所有植物都泛了黄,将澄澈的潭水印染出大片金色。
除了缀在瀑布脚下的几丛野果,熟得发涨,红得扎眼。
想必花海的光景也不很好看了。于洛有些幸灾乐祸地想着。
“为何笑。”方渐文坐于首座,依旧一席紫衣,温文尔雅,微笑着盯着于洛含着坏笑的眼。
于洛轻挑右眉,不以为意:“我笑你在我屋外放如此多的人,莫不真以为我会逃跑吧?”
方渐文笑意更深,面色却要比往常憔悴很多,瘦削的面颊没一点血色。
于维的死,新雨阁的重担无疑狠狠地折磨了他一番。
“你莫不会真不知道我是做给他人看的吧。”方渐文照着于洛的口吻淡淡说了一句。
于洛轻笑一声,“我就知道你并非那个陷害我的人。”
“我也知道你并非那个雇杀手的人。”
说到杀手两字,方渐文整个面部的肌肉都紧绷起来。
于洛瞧着他- yin -郁的模样,不禁也黯然失色,“于维已算是你的儿子,你定恨死了那个雇凶的人。”
“不错,我迟早会揪出他的。”方渐文几乎咬牙切齿。
“这是必然。”
“他陷害你的方法很不高明。”
“对,很不高明,只可骗骗那些局外人。”
“首先你没有那样丰富的江湖关系,可以找到一位一刀就能解决于维的杀手,其次这样的杀手,就算身负重伤,你也没有本事打败他,更不可能把他撕碎了抛到河里。”
于洛瞳孔一缩,冷汗直下。
“撕碎?!你......你在河里找到杀手的尸体了?撕碎......是怎么回事?”
方渐文左肘压上了身旁的桌面,面色很凝重,“对,我派人寻到了,就在江的下游,他四肢与头颅都被扯下来,散在河两岸,想必那个杀他的人定是个嗜血的杀人魔。”
于洛抓住了凉嗖嗖的红木扶手,脸色直发青。
她知道明月当时一定是想着撕碎了好扔在河流四方,这样旁人就寻不到他的全尸。但明月头脑太过简单,竟想不到无论肢体抛得多散,终会被河流一起冲到下游的。
于洛非常惊恐,她想不出,那个对着自己傻笑的明月,半夜因为杀人而呕吐的明月,是怎样残忍地砍断于维的半边脖子,撕碎替死鬼的尸体?!
于洛不寒而栗,她发现,明月杀手的一面,她一点也不了解。
“只怕杀死这‘杀手’的人,才是真正杀死维儿的元凶,武功如此深不可测,不可能丧命在这种地方,只怕这具尸体,只是个无辜的替身,可惜他在水中泡了一个月,早已面目全非,否则我定要把他的身份查出来。”方渐文的目光很深邃。
于洛心中漏了一拍,并不接话,她拿起茶轻呷一口,掩饰住神色间的慌乱。
“但我有一事想不通,既然想要陷害你,何不直接把尸体藏入你的屋中,丢在河里,岂不更麻烦,更可疑。”
于洛当然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她只是抿着茶,一副沉思的模样。
“嗯,很可疑,很可疑。”
“- yin -谋手段如此稚嫩,我已可以猜出背后主谋是何人。”
“我与你所想的是同一人。”于洛不假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