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里德曼四世却不同。」
「杀了他,那么他的儿子呢?」有人发问。
依德妮装作震惊地捂住了嘴巴,说:「他们在我面前杀死了我的父亲和母亲。为什么我不能在伊恩面前杀死他的父亲?」
班扬还记得当时对方那天真神情里的残忍表情,他觉得那是最吸引他的时候,就仿佛是一个无知的孩童在做最残忍的游戏。直到那一刻,他真切地感受到了这个女人对于他最致命的吸引力。追求女人就要送她最喜爱的东西,班扬公爵觉得,他有能力赠送这一份大礼。
100 一场小小的政变-2
依德妮和班扬走的是仆人行走的小道,听说在十年前她的叔父也是由同样的小道穿越无忧宫杀死了她的父亲和母亲。其实她对此并没有太多的记忆了大概人总是习惯于忘记那些不好的事情,她只记得一片混乱下的情绪记得大片大片的鲜血大量的片段,却组织不成一段连续的记忆。
就算是逃避也好,依德妮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她不用一遍遍地去回忆那些残忍的画面。可是到了现在,十三年过去了,依德妮又觉得,不记得真是太可惜了,她想不起自己父亲最后的模样也仅仅只能回忆起母亲忏悔的话语。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她都活在仇恨中,而现在她有时候也不明白,自己抓住的仇恨,是不是因为她潜意识里知道,这是她能活下来的唯一关键它让她能坦然地面对一切苦难,并对看不见的未来充满了信心。
而现在,她已经一步步接近了自己的目标但是这已经不是一份单纯的复仇了,她考虑着许许多多的事情,放弃了很多可以复仇的机会,才慢慢地走到了现在。就算是走到现在,也仅仅是因为,它到了一个「最适合的时机」。
依德妮一边想着,一边随着班扬往前。
「金钱可以买通一切。」对于他们此行的顺利,班扬是这么解释的。
依德妮冷眼看着一路上逐渐加入的刺客,伪装成仆人、花匠的战士,她突然为里德曼四世感到悲哀,他或许成功地做到了一个国王应有的本分,他得到国民的称赞与效忠。但是他却没有做到一个贵族的本分,叛变并没有为追随他的贵族们带来利益,所以无论他是不是一个好国王,他的最终都已经被决定了。
在接近书房时,他们还是受到了阻碍,在这里的都是对国王最忠心的仆人和武士,当然,还有法师。
只是法师在依德妮面前还不够看,依德妮当先抽空了法师周围的元素,而其余的人则以最快的速度清扫着战场。班扬有些着急,他觉得打草惊蛇了,里德曼四世会趁着这段时间逃走。而依德妮则安抚了他的不安:「你放心,他逃不了的。」
班扬有些惊异不定地看着依德妮,而依德妮则看着对方不自觉地转动着炼金指环的动作暗自发笑。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依德妮朝班扬点了点头,而后,书房大门被打开,一脸颓废的里德曼四世被阿诺和凯西挟持着,走了出来。
「密道在书房里。」看着班扬的神情,依德妮好心底给予了答案,「求生通道,原本就应该在国王最常待着的地方。而我的父亲从不会接近书房,所以……也从不会有人想到过这点。」她这么说着,仰起头,看着自己的叔父,说,「您看,您从来就不是一个正统又合格的继承人。身为叛变者,您仁慈地放过了您的仇敌,放任她长大回来复仇,您甚至明明知道她的逃走的通路有问题,也没有仔细地搜寻过。「
依德妮浅浅地叹了口气,说:「您似乎认为这样就能缓解您的愧疚和罪恶感。但恕我直言,这只是逃避罢了。」
里德曼四世露出了一个苦笑,说:「也许你说的对。」他缓缓地扫了眼在大厅中的其他人,然后摇了摇头,「但是你选择了这样的方法,我对你……还是有些失望。」
这样的语气让班扬愤怒,他冷笑了一声,说:「陛下的选择当然是最正确的,我们的家族足以为陛下守护这个国家。」看到里德曼四世已经被制服,他完全脱下了恭顺的面具,大声命令,「杀了他!为前国王复仇!」
还记得以前国王的命令,看来还不算蠢到家。依德妮想着,但是她没有开口,而制服里德曼四世的人,则是她的部下,因此也没有动。场面顿时有些尴尬。班扬涨红了脸,而依德妮则走了过来,她拉住班扬的手,放在他的剑上,轻声细语地说:「我最忠心又勇敢的公爵,请您为了我,亲手为我复仇吧。这样的荣耀应该是属于你的。」
班扬盯着依德妮的眼睛,他仿佛是被蛊惑了一样,握紧了手里的剑,呼吸开始急促。而依德妮则轻轻地推了他一把,说:「去吧,我的骑士,为了新的国家……为了新的国王。」
「为了……新的国王……」班扬喃喃地说着,他的步伐开始坚定,眉眼里跳上了名为野心的欲望。他大步走到里德曼四世面前,而在依德妮眼神下,阿诺和凯西迅速地放开了里德曼四世,退到了后面。
「你觉得,这是荣耀吗?」里德曼四世问。
「背叛者没有资格来说荣耀!」班扬大声回答,他抽出剑,刺向了里德曼四世的腹部。里德曼四世闷哼了一声,随着班扬的拔剑,鲜血飞溅出来,落在地面上,滴滴答答的水声十分的明显。
也许是鲜血刺激了公爵,又或许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再无退路。班扬大声地喊叫着,双手握住了剑柄,一次又一次地朝里德曼四世的身躯刺下。里德曼四世其实算不上苍老,他比班扬也不过大了十几岁,身体还保持着一个中年男人应有的魁梧雄健。但此刻他毫无反抗之力,他被班扬一脚踢到在地,长剑刺入人体发出了噗呲的声音,就像一个漏气的皮囊,而血液就从这些破洞里流淌出来,在他身下汇集,最后沾- shi -了班扬的靴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