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口用三脚架架着一台长焦镜,角度偏下,一个黄毛同样盯着两个的黑眼圈,眼睛恨不得钻进镜头里,最好能眼生烈火,把窗帘布都给烧了。
听到同伴呼唤,头也不回地将手边一瓶水扔过去,正中对方“下怀”,小辫子接过水咕咚咕咚就往下灌,好容易把卡在中间的糖醋茄子盖饭给咽下去了,恨恨地骂了一句:“他妈的。”
黄毛揉了揉酸疼的眼睛,又扭了扭脖子,他入这行好多年了,经验丰富,比小辫子要沉稳,问:“吃完了没?吃完了换你盯着,我也饿得慌。”
“小辫子被他无视,默默地低头吃饭去了。过了三分钟,饭吃完了,水也喝完了,还开了瓶新的,换上小辫子在镜头前看着。
黄毛打开一边被泡烂发涨了的米线饭盒,一根得有平时两根粗,挑起来,还断了。他叹口气,把塑料饭盒倾斜过来,直接用嘴装着吸溜,一口咬到了花椒,忍了忍,等到了下一口米线一起往下咽了。
小辫子望着镜头里那严实的窗帘,心里全是不满,止不住回头跟前辈抱怨道:“哥,您说这剧还没开拍咱就来这边儿盯着了,什么料也没有,这还怎么盯啊。”
黄毛抬手把其中一根筷子丢了过去,正中小辫子脑门:“多干活,少抱怨,给我转过去。”
“哥,真不是我抱怨。”小辫子讪讪地转过头,“你看哈,夏老师平时一进房间就拉窗帘,回回都遮得密不透风,一次都没落下过,跟反侦察似的,这还不如分开住呢,好歹还敞着窗子,就算啥料没有,看看脸养神也好啊。”
黄毛又丢了一根筷子。
小辫子捂着脑袋,叫道:“哥你干吗又打我?你是练标枪的吗你,每回都丢一个位置,疼。”
黄毛嘬了最后一口汤,啧一声,味儿有点重,这算是饱了。他打沙发上站起来,用一种深沉的、恨铁不成钢的目光看着小辫子,道:“亏我还想培养你接我的班,一点新闻工作者的敏锐都没有。为什么她们俩分开住的时候敞开了让咱看——”
小辫子弱弱地打断他:“哥,咱这是偷拍……”
黄毛义正词严:“啥叫偷拍,新闻工作者的拍能叫偷拍吗?再说明星都是这尿- xing -,一个个都看起来冰山雪莲似的,强烈谴责我们,背地里却给我们卖消息求爆料艹话题度,他们既然在这一行混了,早该知道一切都该接受伟大的我们的监督!”
小辫子总觉得哪里不对,陆影后那种国际咖也不需要艹热度啊,夏老师这两年正火除了他们工作室还有不少人盯着呢,但黄毛既然这么说了,小辫子就附和道:“是是是,哥说的有道理。”
“我刚说到哪了?”黄毛给自己点了支烟,提提神。
“为什么分开住的时候敞开让咱监督,在一起的时候就天天防贼似的,还不是有鬼?”黄毛笑地胸有成竹,道,“就算是没鬼,咱也能拍出鬼来,继续盯着,咱只要拿到料,接下来半年都不用愁生计了。”
……
陆夏房间。
夏以桐和陆饮冰斗勇许久,依旧没拿到她的毯子,情急之下,灵机一动道:“陆老师你特别美!”
陆饮冰挥动的手一停。
有门儿,夏以桐一喜,再接再厉道:“陆老师你男装玉树临风英俊潇洒芝兰玉树渊渟岳峙,女装美若天仙风华绝代惊为天人!我觉得你就不是人——”
陆饮冰一挑眉。
夏以桐口沫横飞:“肯定是天上的仙女下凡了!你知道现在月亮上为什么没有嫦娥吗?嫉妒你给嫉妒死的!”
陆饮冰一扬嘴角,手一松,把毛毯还给了她。
第65章
夏以桐慌忙把毛毯围在腰上,独具一格地围出了狂野风,抬头却看见陆饮冰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看着她,像是好笑,又觉得无可奈何。
陆饮冰说:“你的裤子呢?”
夏以桐这才发觉裤子一直就在伸手就能够得着的手边:“……”她刚才一定是脑子坏了才光着腿一直去和陆饮冰抢毯子。
“再不济你还可以钻被子里,我力气还没大到在你使出吃奶的劲裹紧被子时把被子一把扯过来,再说……”陆饮冰顿了一下,略一颔首道,“未免有失风度。”
在经历了“争抢风云”后,夏以桐觉得风度这两个字在陆饮冰嘴里似乎失去了信任度。
夏以桐依旧把毛毯围在腰上,似乎怕陆饮冰占她便宜似的,拿过裤子背对着她。
“等一下。”
“啊?”
“你就这样穿上?”
“不然呢?”
“等着。”陆饮冰白她一眼,从自己的随身行李箱里翻出来一个铁皮掉漆的小盒子,它实在是太简陋了,和小时候乡下装蛇皮膏、冻伤膏之类的小盒子可以说是孪生兄弟了。以至于夏以桐一脸懵地看着陆饮冰把那个神秘的小盒子打开,里面也的确装的是药膏,白白的,胶状物。
“你这腿今天晚上肯定是没办法全好的,涂点药膏好得快,这是家里一个表姐上回见我受伤,特意给我弄来的,比一般的药管用,准保你明天起床这红的就全消了。”
“给我用?”夏以桐有点儿惊讶,接过来小盒子。
“不用舍不得,这部剧我从头到尾都没几场需要吊威亚的,放着也是放着。”
夏以桐想说自己不是那个意思,她是想问为什么陆饮冰要把这么珍贵的她家里人给她准备的东西给她用,想了想,无论什么缘由,心中皆是一暖,说:“谢谢陆老师。”
陆老师点点头,毫不避讳地坐在一边看她上药。
夏以桐一动不动:“……”
陆饮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