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诶,陆老师……”夏以桐被她笑得大窘,话一出口便带了娇嗔之意,透着些许被戏弄的责备,“我是真的想知道,你看你还笑。”
陆饮冰偏头望着她,眉间飞快地闪过一丝不悦:“我不过就笑了一声。”
夏以桐怕她不开心,怕这样的眼神,把亲昵劲收了回去。
“你看,这就是。”
“啊?什么这就是。”
“你要的冷漠。”
“可是你刚刚笑了。”
“你是觉得冷漠的人不会笑吗?”
“倒不是,但是你刚才明明就不是冷笑的笑法,很随意的笑啊,根本不冷漠!”
“对,因为我是骗你的。”
“陆老师你——”夏以桐转过脸,笑容凝固在脸上,接下来的话也咽进了喉咙,因为陆饮冰的表情。
她外表毫不轻松,嘴唇微动,双眼诡秘地望着她,在凌晨头顶路灯的衬托下,令人不寒而栗,是个标准的冷笑,她紧接着又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幽幽道:“我是骗你的。”
陆饮冰说:“看你身后,有个穿红裙子的女人,正趴在你背上,朝你的脖子吹冷气呢,她的舌头好长啊,吊出来了。”
四周一片静谧,不知道哪里传来一声野狗的叫声,踩着了什么,咕噜噜瓶子滚落地的声音,空旷幽深。
“就像这样。”陆饮冰吹气,“呼——呼——呼——”
夏以桐僵住了身子,后背的汗毛一根根炸起。
陆饮冰忽然“啊”的一声惊叫:“她把舌头缠在你脖子上了!”仓皇往后退,捂住自己的脖子,一脸惊恐,“我不认识你,你别来找我啊!”
夏以桐忍不住将手往脖子探去,摸到一根冰凉的东西,她悚然一惊:“啊啊啊啊啊啊!”然后抓住那个东西用力一掰,干净利落地抓住胳膊就要过肩摔!
看清了人,中途刹住了。
“啊啊啊啊啊啊!”小西捂着自己要被掰折了的食指,蹲着地上,泪流满面。
她要辞职,再也不给陆饮冰当助理了,以前还只是腱鞘炎,现在还要兼职鬼片演员,不加工资她就辞职!
陆饮冰蹲下身察看小西的伤情,默然片刻,道:“这个月给你加工资。”
于是小西泪眼婆娑地改变了辞职的主意。
夏以桐匆忙去给小西道歉,说自己那儿有药,回去就给她上点药包扎一下。小西得爱豆如此厚爱,精神治疗下手指立刻就不疼了,头要成了拨浪鼓:“不疼不疼!一点都不疼!”
把旁边的陆饮冰看得一愣一愣的,到底谁才是她老板?
本来陆饮冰只打算送夏以桐到房门口,现在小西的手为了保险起见需要上药,顺理成章地进了夏以桐的房门。宾馆的房间都一样,没什么好看的,陆饮冰在观察有什么不同的摆设。
最显眼的就是窗前桌子上放着的玻璃许愿瓶,好像有点眼熟,陆饮冰给小西发了条微信,又叫她看手机。小西看完立刻把微信界面调出来,手机递给她。
陆饮冰对照着夏以桐的微信头像看,发现就是桌子上这个。
陆饮冰望着那个小巧精致的透明瓶子,自己也没发觉声音带了若有若无的笑意:“这里面的星星是你叠的?”
夏以桐怀里抱着医药箱,循声看过去,神色顿时紧张起来:“是。”
好在陆饮冰根本没看她,问道:“现在还在叠?”
“有时候会。”
陆饮冰手指在瓶口的蓝丝带上刮了一下,嘴角扬起来。
很少有这么清新脱俗不做作的小年轻了,如果没记错的话,叠星星好像是初中还是小学的潮流?居然能保持到现在。陆饮冰欣赏这种人,无论什么事,哪怕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能够坚持上十几年的人,都很了不起。
夏以桐看到她手指的动作,心脏都快跳了出来,生怕她打开了。
小西:“嘶——”
“对不起。”夏以桐低声道,稳下心神,专注面前的手指,包扎的速度却显而易见地加快了。
“可惜我已经忘了怎么叠了。学的时候费了挺大心思,后来没叠过几个就荒废了。”陆饮冰感慨道,注意力始终集中在那个瓶子上。她从十五岁进入首都电影学院,之后全副心思都放在演戏上,很多同龄人的青春记忆,她都没有。
“我教你啊,很简单的。”夏以桐立马笑着应道,她把剩下的绷带卷好,收进医药箱,递给方茴,抬头便迎上陆饮冰来不及收回的或许名为惊愕的目光,讷讷改口,“我是说,如果陆老师不介意的话,我可以教您……你。”
“有空再说。”
“哦,好。”
夏以桐看着自己的脚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她脸上的笑容忽然就冷下来。
陆饮冰则把心里莫名的不悦归结于夏以桐会叠星星而她不会,居然要请教于她,而不是夏以桐忽然变得生疏的语气。
第40章
也许每个人都要在遇见爱情的路上跌跌撞撞一会儿,每天在路过的街头好奇地回望,清风掩埋过心事,哪天无意行色匆匆,撞到那人胸前,抱歉地抬头,然后惊讶于自己如擂鼓的心跳:原来我早就喜欢上你。
夏以桐犹自惴惴,望着陆饮冰的冷脸不知如何是好,情急之下,脱口道:“陆老师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又惹你生气了,对不起。”
“你知道是因为什么事?”
夏以桐道:“不知道,但如果你生气了,肯定都是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