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寻思着总不能不管吧,就自作主张把你俩搁俺这驴车上了,手上也没啥药,路边都是野草,草药我认得也不多,得跑到山里才能给你俩弄点儿。
而且你俩都搁这儿躺了两天两夜了,俺差点以为醒不过来了……还好现在醒了一个,俺一个男的也不方便,不好去看另一个小姑娘的伤,现在姑娘你醒了就好办多了……”
老樵夫絮絮叨叨,终于让夏云明白了前因后果。
她道了声谢,自报了家门,连忙看向身边还陷入昏迷状态的乔安月。
伸手贴着额头,夏云心里嘀咕道:“没发烧啊……”
她还记得被“流火”击中的时候,她是把乔安月护在了内围,自己的后肩被“流火”的弹片擦伤了一大块,乔安月可是只有滚下去的一点点擦伤,按理说应该是乔安月先醒过来才对……
虽然因为乔安月的身高比她稍高一点,所以当时她特别不客气地把乔安月的脑袋往怀里一按……但也不至于伤到脑子吧?
夏云得出了这样的结论,手上不规矩地开始捏着乔安月的脸——有了十六的经验,夏云可谓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上上下下愣是没找到易容的痕迹,夏云才不情不愿地收回手。
……还真的是个细皮嫩肉的大小姐啊。
美人在骨不在皮。
就算是跟着武师练了点功夫,而且手上的刀工速度快得惊人,也丝毫不影响大小姐从小到大被锦衣玉食养成的金枝玉叶。
难不成迟迟没醒真的只是因为惊吓过度?
夏云看到乔安月手里死拽着的菜刀,两天没进食的肚子应时地叫唤了起来。她绷着一张脸,试图把菜刀从乔安月手里拿出来。
一试,菜刀纹丝不动。
……死了也不忘自己是个厨子的本分!
夏云咒骂道,用力把乔安月的手指给掰开才把菜刀取出来扔在一旁,然而乔安月的拳头立马又攥紧了起来!
指间泛白,似乎正在做着某个可怕的噩梦。
夏云这才注意到乔安月全身体温都偏低,脸上也是那种不太正常的苍白——
“快走!!!”
乔安月紧闭的双眼猛然睁开,脱口而出就是这样一句,浑身剧烈地颤抖着,双手冷不丁地把跪坐在她面前的夏云往后一推!
“我去!谋杀啊!”
夏云猝不及防往后一坐,身体下意识地进入战斗状态,抓着乔安月的衣襟就往前一带——
本来按照预想的轨迹,这样敌人也会被带到空中然后砸到地上,夏云就能立马翻身擒住敌人。
可是夏云出手的那顺脑子里就反应过来这根本不是敌人!而且后面也没了驴车的木板,这么一摔铁定就会把人扔下车去!
于是连忙收势。
这样一拉一推,乔安月被带着刚好扑倒在了夏云身上,一股异香顺势钻进了夏云的鼻子——乔安月也不是完全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官家小姐,身体本能地双手就掐住了夏云的脖子!
“这、这、这咋打起来了?有啥话不能好好说啊?”赶驴的樵夫听到两人的动静,连忙回头。
“放手!”夏云被乔安月身上的体香弄得难得老脸一红,气急败坏地对乔安月吼道,“是我!夏云!”
乔安月一愣,没有用力,但也没有收手。
夏云自顾自地把乔安月的“爪子”移开,刚想骂两句,就见乔安月还是那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于是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喂,大小姐,回神啦!”
“啊……哦……”乔安月含糊应道,声音竟然不复之前的飞扬跋扈,相反倒有点怯懦的味道。
夏云觉得这种神情似乎在哪儿见过。
她心里一紧,试探- xing -地开口,“十六?”
“十六”这个名字就像是一道惊雷,轰地一声在乔安月心里炸开,立马让她回过神来,她的手指不自觉地敲了一下驴车的木板,言语间已然恢复了那股嚣张。
“十六是谁?”
夏云一顿,笑了,“没什么,就是你刚才的模样让我想到了一个把我耍得团团转的小骗子。”
乔安月神色依旧带着茫然的残影,不过还是飞快接了一句,“那我到挺想看看这位‘高人’是谁?”
“死啦!”夏云没好气道,成功地把乔安月呛得说不出话来。
“呀,到了。”樵夫范儿成功地打断了两人之间的尴尬。
夏云连忙把视线移开,转向樵夫手指的方向。
“过了这片竹林,就到了山脚,接下来的山路恐怕麻烦些,有些险地姑娘估计得下车自己走。”
范二手里扬着鞭子,不紧不慢地说着,“姑娘这一身擦伤,不知随身带了伤药没有?没带的话去山里兴许也能找到,若是不介意的话,俺们村里可提供养伤落脚的地方。”
夏云再次谢过,不愿再麻烦人家,本想拒绝,但在问到范家村刚好在死人谷的谷口处附近,心念一转,就决定继续蹭车了。
她现在离当初遇到劫镖的地方已经相去甚远,回去找镖队也不太现实。以她对丁帆的了解,那人肯定会为了镖局的名声再找人寻回镖银。
就算劫匪是落草为寇的官兵,夏云也相信以丁帆的人脉,在江南一带还是能够找到不少侠士愿意出手相助。
几件事情在夏云的脑袋里一过,夏云就打定主意继续按照原计划进行。
她本来加入顺丰镖局就是为了找个合情合理的理由去往南疆,看贼匪并不愿意取人- xing -命,丁帆肯定没死,镖局那块儿不用自己- cao -心,那么就只剩下……
夏云扭头看向乔安月,嘴角一勾,“大小姐,接下来的路可就只有我们俩人了,你不要再指望着可以通过丁镖头或者一百九十九两银子来控制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