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竟然在这里被夏云和乔安月无意间闯入。
“……你!”少女没想到夏云反应这么迅速,一句谩骂就要溢出口但出于从小学到的规矩愣是骂不出声,脸微微涨红,咬咬牙:“今日闭谷,寻医问药,明日再来。”
这显然就是胡搅蛮缠了。
“明日再来也可以,”夏云拖长了音,嘴上已经慢慢开始挂上笑容,“如果你们不想知道那位……程二公子的下落,我等立即转身离开,绝不多留。”
夏云可是没忽略少女在刚开始时候的自言自语。
程家二公子……能够和百草谷这么熟稔的人屈指可数。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少女口中的那位,说不定真的还是她的老熟人!
只不过一想到那厮的嘴脸,夏云就恨得牙痒痒,恨不得一拳把那张贱兮兮的脸皮给揍得连他爹都认不出来!
“你认识他?”少女连忙问道,随即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似乎被套话了,立马冷哼一声,“谁知道你是不是在诳我?”
“蚱蜢飞跳,青苔石板,枝条将折,”夏云故作镇定,试探- xing -说道:“木石盟的那位。”
“莞儿,不得无礼。”
正在气氛顿入沉寂之时,一个极其温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在密闭的暗道里产生阵阵回音。
“……哼!”那被称为菀儿的把宫灯往回一撤,长袖一甩,从鼻腔里哼出一句,“跟我来。”
乔安月正准备走,却在刚迈出第一步的时候被夏云止住了脚步!
定睛看去,只见五六丈长的甬道里竟然密密麻麻地被极细的丝线割裂开来!那丝线上似乎被人特殊处理过,白得近乎透明,即便是耳目极好之人都难以分辨。
夏云也是在方才动身的时候无意间发现自己的衣摆被割开,这才注意到这些细线的存在。
断发之锋,是冰蚕丝的变种,名字都带着一股舍我其谁的霸气——刀丝。
“你们这百草谷……不太厚道啊。”夏云挑眉,眼里带着一丝戏谑。
那菀儿还没出生,却听之前那个回音再度传来,“抱歉,谷中小孩被我宠得没轻没重的,孩童心- xing -,望二位理解。”
十五六岁的孩童心- xing -?
夏云在心里嘀咕,恐怕这刀丝才是真正试探和防护的东西。而且那人身不再此处,却能确切看到来人数量,继续深想,若是有敌进来,恐怕也能不出手便能窥探其武功招式,看清来路。
够谨慎的。
夏云这么想着,便见菀儿在声音的要求下不情不愿地动了一块机关,把刀丝阵撤了回去。
紧接着,又拉动右手边的一块扳手。
一时间,地动山摇!如果夏云现在在洞外的话,定会发现整个熊窝都呈一股内合之势!
尚且与棕熊缠斗的艮山不得不连连倒退,跃出几丈之外,眼睁睁地看着熊洞竟然有生命一般地降下一块巨石封住入口!这还不算,旁边的树木也斗转星移地遮住此地,隐隐竟布了个迷踪阵!
即便艮山有心记住,也很快便被树木的排放绕晕,等回过神来时,眼前根本就不是之前的山林地貌!
这整座山竟然都被人掏空布上了机关阵,赫然是一座名副其实的机关城!
“看来那小子和百草谷的交情不止一星半点啊……”夏云心里嘀咕着,“这么大的手笔,不会是把百草谷敲诈得一穷二白才答应造的吧?”
“这边。”菀儿提着宫灯,在前指路。
夏云连忙带着乔安月跟上。
甬道出乎意料的长,拐弯之后又是一个弯,七拐八拐的,像是一座巨大的地下迷宫,起先夏云还有意记着路,但很快就给绕晕了,她自认为自己的记忆力还是挺好的,碰上这种情况也无能为力。
不免得又在心里把造出这条道的程某人骂了个体无完肤!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终于绕出一道星光。
走出去,只见面前朝下望去是一片巨大的梯田!头顶上斜月弯勾,星河灿烂,扑鼻而来的草药香气合着蝉鸣蛙叫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夏云。”乔安月拉了拉夏云的衣角,示意她回神。
右边的平地上坐落着好几间草屋,明黄的烛光照得满屋透亮,和头顶上的星河交相辉映,颇有一种“遗世独立”的超然脱俗之感。
被菀儿带进了最大的一间主屋,推门,里面的陈设极为简单。
一张床,一张方桌,几只圆凳,柜上放着一盏浅绿色的香炉,香气缠上雕花的飞檐——
乔安月这才注意到,这屋里的东西虽然精简,但件件都是精品。
床褥底下散发着丝丝寒气,隐约露出冰玉般的一角,却是千年的寒冰制成;桌椅类的木制家具,全部都是上等的紫金檀木;就连那飞檐上的雕花纹路都细到了极致,非寻常工匠未能出手。
而端立在房中沏茶的女子,一身竹叶青纱,齐肩的黑发只是简单侍弄了一下便垂到身后。
她烫壶、置茶、温杯、高冲、低泡……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般做下来,竟有种让人莫名静心的魔力。
“有客远来,未能亲迎,菀儿娇宠,非存坏心,小女子在此以茶代酒,先陪个不是。”
女人把茶汤顺着四人份的茶杯倒了七分满,动作不急不缓,声音带着一股如沐春风般的暖意,分茶完毕,端着茶盘摆到桌上,低吟浅笑,“山中自产的茶叶,当地人唤起为清涧,上不得大雅之堂,客人莫怪。”
她抬眼,眉眼如画,嘴唇泛白,不过二十三四的模样,却有一种久经波折之人才有的平静。
“哪里,是我们唐突了。”夏云行了个礼,她确实没想到这百草谷的谷主竟然是这样一个……看起来毫无内力的弱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