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扒在门上,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声音:
“爷爷,这是什么?”
“白酒。”
“白酒?做什么的?”
“当然是给里面那丫头喝的,喝了白酒她就会睡着,省得她总闹。”
“已经两天了,她该回家了。”
“你傻啊!她回家把这事说出来咋办,到时候你就看不到爷爷了。”
“可是她妈妈会着急的,我们把她关在这能行么?”
“除非她答应不把这件事说出去,我就放她回去,不然……”
“不行不行!我还要和她做朋友呢!”男孩大声说道,“我去和她说,她不会和家里说的!”
“最好她能听你的。”
门突然被打开了,突然而至的光亮中一大一小两个人影出现在视线中。
我猛地睁开眼,看到了发白的天花板。
再转眼,就是老妈疲惫的神色,见我在看她,松了一口气,“你醒了啊,头还疼么?”
我不想看她,遂转过视线,却看见那男人从外面进来,见我醒了也是欣慰一笑,“醒了好,醒了就说明问题不大。”
见到他我脸色不自觉的绷紧。老妈还在说,“你从楼梯上摔下来,是你张叔送你来的医院,还不赶紧谢谢张叔,给人家累坏了。”
累坏了?能有在你身后上花的力气多么。
我猛然反应过来,坐起身,“我怎么到医院的?”
“当然是你张叔送你来的,不然仅以老妈的力气还背不动你呢。”
“他背我?”我睁大了眼睛。
“对啊,他得背你上车下车啊。”老妈理所当然。
我火了,“不是说了不要他碰我的么!”
手上还在输液,我拔下针头就要下床,老妈拦住我,“你要干嘛去?”
“回去!”
“回哪去?”
“回家!”
“不行,这输液还没完事呢……”
“我躺了多久?”我又问。
她愣了一下回道,“半天了。”
“不行,我必须得回去了,不然她该着急了。”不等下地我又是一通东翻西找。
“你又要干嘛?”
“手机,我怕手机呢?!”我急急说道。
老妈闻言脸色一垮,“你要去找付郁是不?”
“废话,不然她该担心了。”
“不行!你那都不行去,就老实儿的给我呆着,明天和我去看心理医生。”老妈说道。
“看什么心理医生,不看!”我不悦,“快把手机给我!”
“不给!”老妈不妥协。
“妈,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就别跟我置气了,快点把手机给我吧!”
“不给,以后你别再跟付郁联系了。”
“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两个女生有什么长久的,还爱情,就是自欺欺人,你看你现在都魔怔了,我说啥你都不听!”
“我不跟你说那些没用的,我走了。”说着我就往外冲。
老妈拽住我,“你别走!”
我不管那个,大力挣脱开就继续往外跑。
“老张快帮我拉住她!”老妈向那男人求助。
男人犹豫了一下,随即伸出手,不等碰到我就被我喝退:“别TM碰我!”
“小颂!你怎么和张叔说话呢!”老妈怒了。
我不示弱:“我和你说过我讨厌异- xing -碰我,尤其是长辈,你是故意恶心我的吧?!”
“我……”老妈一时语塞,想了想心下一狠,“看来你的心理问题真的不轻,明天说什么也得听我的,好好让人大夫给你疏导一番。”
“我不去,没听过一句话么,心理医生心理都有问题的,让病人看病还真是奇葩。”
“你……”老妈气得说不出话来,只死死拉着我不松手,“就算不去看医生你也不能去找付郁,我不能让你跳这个火坑……”
“妈你这是在害我啊!”
“让你们在一起才是害了你,”老妈深以为然,“我是为你好,你现在是被猪油蒙了心了!”
我极度郁闷,挣脱几下她就拉不住了,又叫那男人,“快来搭把手啊!”
“小颂,别闹脾气,听你妈话!”男人有些犹豫,但看我就要跑出去了,听从老妈的话他还是动手,二话不说就将我重新扛起放倒在床上。
一时间九岁那年印象深刻的两起“事件”的相似画面重叠在眼前闪过,男人的眼睛微微充血,看上去像困顿的野兽,随时有可能压下来。
“啊!!!你给我滚开!!!”我狠狠踹了那人一脚,迅速蜷成一团,趁老妈松劲跳下床就要跑,脚刚着地就听“啪!”一声脆响,整个房间顿时陷入一阵茫然之中。
我呆立在那里,耳朵里嗡嗡作响,看着老妈的嘴一张一合,声音飘渺而空洞:“你哥在外地上班,半年也不回一次家,我身边就是你了,你也要这么气我么?”
脑子除了嗡嗡声还有点眩晕,我无力走远,只有先坐下来,感受着屁股下面踏实的稳定感,摸过手边的被子就将自己包了进去。
眼不见心不烦。
“小颂?”老妈语气缓和了一些,软了两分,“你不要怪妈,妈也是为了你好,现在你不觉得,以后就明白我的良苦用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