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抚上闷闷的胸口,长出了口气。
确定自己身体无大碍了,我开始投简历找工作,初始我没有特定的方向,只要是我觉得自己能做的都会主动联系,当然一开始总是困难重重,四处碰壁,后来老哥说既然大学学的是外语,何不找一些语言文字类相关的工作,只要专业对口,对身体素质要求不那么严格的应该可以。
后来终于应聘成功,在一家上市公司做办公室文员,但是稳定了没两年,一次无意间被公司的人知道我是残疾人,经理就把我好言劝辞了。
也是,毕竟虽然我极力保持与常人无异,但步伐间总能透出不自然,所以为了避免他们生疑,我总是上班第一个去,下班最后一个走,然而纸包不住火,到底还是被辞了。
原因是公司- xing -质是外汇,总能看到外宾,我的“形象”会影响到总体公司形象。
因而再找工作时我总会把“丑话”说在前面,但也往往对方听到这点就犹豫了,我就知道多说无益。
老哥提议让付哲帮我找下家,我有点抵触,我不想利用这层关系,而且在和付郁切断联系后我和付哲也不再联系了,担心付郁会通过付哲的关系找到我。
而老哥和付哲还是恋人关系,导致我和老哥的见面都少了。
而老哥在电话里再三保证,付哲对我和付郁的事情并不干涉,我和她怎样是我和她的事,他绝不会过问。
再一次次碰壁后,我有些心灰意冷,默许了老哥的意思。果然没多久工作的事情就有找落了,鉴于我的要求,并不是和付哲一起的公司,而是另外一家八竿子打不到的小公司;
其实付哲想给我找一家实力强一点的下家,但碍于我急于避开联系的态度,只能随我的意,在一家不是很起眼的小公司上班。
面试的时候我开门见山,首先道出了自己残疾的事实,好在公司老板不在意;
“我要的是你的脑子,不是你的腿,只要脑袋好使就行了。”
于是我成功胜任他们的翻译职位。
半年后我拿着积蓄在外面租了个小房子再次搬了出来,这次不是逃避,只是不想老妈像个陀螺似的家里单位两边跑,上班的时候还要顾虑我的状况。
能搬出来住就已经说明我一个人完全没有问题。
这半年老妈没再和那个男人联系,老哥也辞去了原来的工作,有一天突然兴冲冲的告诉我们一个为之诧异的消息:他要当演员了!
而且在做这决定之前他已经接过两部戏了,这才确定自己确实喜欢演戏,所以决定走这条路。
惊愕之余我有点担心:“演员很辛苦的。”
“做什么不辛苦啊。”老哥想笑。
我倒不是反对,只是隐隐觉得不安,“你真的决定好了?娱乐圈不好混啊。”
“我是当演员,又不是混圈的。”
“演艺娱乐不分家,走上这条路,很多事就都身不由己了,”我说,“你这条件,万一出名了怎么办?”
老哥愣了一会,随即一本正经说道:“我只想好好演戏,不去混其他乱七八糟的事情。”
老哥一旦决定的事自然会做到,我没再说什么,拍了拍他肩膀,鼓励道,“那好好加油。”
时间一晃又过了五年,这五年我或多或少褪去了当初的棱角,掌握了几分为人处事的圆滑,老哥出道五周年,常年在外地,少有回家;
身在演艺圈摸爬滚打,比我更懂得人情世故。
老妈鬓角又多了几根银丝,我除了上班,周末时常会回家陪她,但最近我又有了新烦恼,渐渐有点不敢回去了。
对,大学毕业八年,现如今我已是奔三的大龄女青年,自古三十而立,婚姻大事已经被老妈搬上日程,但凡我回家她就会有意无意的和我说起这件事,对此我除了婉拒就是回避,还是架不住她苦口婆心。
这周索- xing -不回去了。
结果不想她却打来电话,隔着手机都能感觉到她的语重心长:“你年纪也不小了,什么时候结婚给我生个外孙啊。”
“对象都没有生什么孩子,结婚又不是过家家,难道我还能在大街上随便见一个人就拉去领证么。”
“主要是你得有这心思,你若觉得行,我就帮你物色几个小伙,有时间你回来看看。”老妈说道。
听到这我就颓了,“算了吧,相亲这么low的事情我才不要。”
“那你自己倒是抓点紧啊,我看你还晃晃不着急呢,我跟你说,女人一过了三十老的就特别快,尤其是你这样还不注意保养的,到时候年纪轻轻就人老珠黄,对象就更不好找了。”老妈开启话痨模式。
我及时打住,“现在的年轻人都太个- xing -,不好交往,我也不想费这个精力……说实话我还不想处对象。”
“你都三十了,现在不处对象啥时候处,要等到四五十岁直接找老伴么?!”老妈郁闷。
“那都到老了,一个人也就那么地了。”我顺势说道。
老妈愤愤:“我看你这根筋还没转过来呢,你说实话,你是不是还想着付郁那丫头呢!”
没料到老妈会提到她,再度听到这个名子我脑子一片空白,一时间有些恍惚,仿佛之前的那些过往只是昨天。
见我不说话,老妈叹了口气,挂了电话。
“是你让我赖上你的,那就别想甩掉我了。”
……
“你可以选择一个地方,挖下一块肉,见骨的那种,这样痕迹就永远都在了。”
我猛然惊醒,已是一头细汗。
不自觉摸上肩头,痕迹依然在。
我坐起身,拉开床头柜抽屉,里面有个盒子,盒子里是几颗装饰红豆,当初的红豆手链在那场车祸后就断掉了,只留下几个豆子。
再摸上脖子,红豆吊坠也在。
我看了眼时间,凌晨一点半,不禁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