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沁站在门外敲了半天门没反应,给肖井芮打电话也不接,正在想人是不是去医院了,突然听到了屋里的咳嗽声。赶紧又敲了敲门,叫肖井芮的名字。
肖井芮眼角挂着泪珠,刚才那一阵咳差点没要了自己的老命,她想喝点水,伸手去茶几上摸,够不到,只能撑着自己坐起来。茶几上的玻璃杯里,不知道多久的水了,没有温度,冷的,肖井芮管不了那么多,一口喝了下去。液体流入喉咙,剧烈的哽痛,下去后整个胃都是凉的,肖井芮被刺激得一个激灵,这时听到门外有人在叫她。
“痘子,开门......”这声音出来,把自己都吓了一条,跟变了个人似的,嗓子完全哑了。
痘子不会开门,只是守在她的脚边。肖井芮扶着沙发吃力地站起来,明明只几步的距离她像是进行了万里长征,一步一晃好不容易到了门口,打开门看一眼外面站着的人,没力气叫人,喘了两口气,转身只想回到沙发上重新躺下。
翟沁跟进去,扫一眼茶几上被翻得乱七八糟的药箱,低头看着躺在沙发上奄奄一息的人,问道:“吃药没有?”
“......吃了......没......吃......”肖井芮艰难地回答着,喉咙里刀割一样的疼。
“到底吃了没有?”翟沁又问了一遍。
肖井芮不说话了,皱着眉毛摇头。
翟沁把药箱外面的几瓶药拿起来看了看,没急着给她吃,摸了摸她的额头,给她量了个体温。
“烧成这样,得去医院。”说完见沙发上的人没动静,翟沁弯下身用力把人扶了起来,“还能走吗?”
肖井芮眯着眼睛,点头。
说是能走,真走起来,肖井芮整个人都是软的,完完全全把重量放在了翟沁身上。光是把人弄上车,翟沁就费了好大的劲,弄出了一身汗。
好不容易到了医院,内科诊室外面排了好长一串病人,这个季节大多都是天气太热,吹空调给闹的。为了提高效率,护士先让人量了体温查了血,过来终于轮到肖井芮了。
诊室里,医生拿着肖井芮的化验单,先是看了眼单子右上角手写的体温测量结果,又看了看她人,忍不住责备起来:“怎么都病成这样了才过来?烧了几天了?”
肖井芮回味了好一会儿医生的话,慢吞吞伸出四根手指,“四......天,还是......五天?......”
医生没好气地瞪她一眼,一边对着电脑开单子一边问:“头痛不?......鼻子堵不?......咳嗽吗......有痰吗......喉咙呢?”
肖井芮每次都是点头,医生转过来,从一旁的盒子里拿了个小电筒,命令道:“张嘴......啊~~”
“这扁桃体也是够肿的。”医生关了电筒随手扔回盒子里,坐回电脑前,问翟沁,“你是她姐姐?”
“她是......我......”肖井芮抄着破嗓子又要回答。
“我是她同事。”翟沁答道。
医生点点头,“她家里人呢?”
翟沁摇头,不由担心起来,该不会有什么大毛病吧,都问起家里人了。
医生却慢悠悠说道:“算她运气好,没拖出其他毛病,感冒发烧严重了很容易引起肺炎、脑炎,你们知不知道!她家里人也是,都不知道早点送过来!持续高热这么多天,必须先把温度降下来,你先带她去做皮试,挂号处旁边缴费。”
翟沁平时几乎不会来医院,她从来没跟别人说过,她怕打针,尤其是做皮试,光想想都觉得疼。虽然这次要做皮试的不是自己,可当她看见护士开始拆袋子装针头,听着那装着针头的塑料袋被刺啦一声撕开的时候,就止不住紧张起来。每次看着针药瓶被敲碎,仿佛那些碎掉的玻璃渣直接扎进了自己的肉里,还没打针就先痛上了。
护士推出针管里的空气,一两滴透明的苦涩药水顺着针尖滚下来,翟沁看得有点晕,抓紧了肖井芮的胳膊。
“乖,别怕......”肖井芮拍了拍她的手,让翟沁产生了一种错觉,就好像接下来要打针的人不是肖井芮而是自己,差一点就把自己的手伸出去给护士了。
肖井芮整个过程没吭一声,就这样看着护士给自己的手腕消毒,用针尖挑起皮肤,推药水进去,拔针,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翟沁看着那张没什么表情却掩不住虚弱的脸,才不相信她是因为虚弱所以痛神经麻痹了,“你不痛?”
肖井芮有点迟钝,反应了一会儿才回答:“忍着就好了......”
护士给肖井芮挂上点滴,建议让她先吃点东西,以免待会儿药水输进去出现不适。翟沁本来是想叫小文买些吃的过来,考虑了一下,这里离公司太远了,还是自己出去买吧。走的时候嘱咐肖井芮:“有事给我打电话,要上厕所叫护士陪你去。”
“谢谢翟总。”肖井芮也不知道是闻了医院的消毒水味道还是心理作用,反正折腾了这么半天,精神比之前好多了,“翟总!”人已经走到门口,又被她叫住了。
“什么事?”翟沁停在病房门口。
肖井芮犹犹豫豫着:“痘子......我昨天就没喂它吃东西了......”
“你让我帮你回去喂狗?”翟沁无语,都病成这样了还惦记着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