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她这一段煽情的话说得掉了一颗大眼泪,说:“那你也不应该把他喊过来。我跟你说过,我讨厌他,我不想见到他。”
“可是他爱你。即使他曾经伤害过你,他现在可以很爱你,爱到卑微地在我面前求饶装孙子。”桃子伸手把我脸颊上的眼泪抹去,温柔地说:“我从来没有见过祁阳这个样子,他这么一个骄傲的人,为了你,甘愿放下自己的一切骄傲。”
“不可能了。”我摇头,“我跟他之间永远不可能,从来就没可能过。”
而我永远不知道的是,在我身后的某个拐角处,祁阳手中拿着我最喜欢喝的葡萄味果汁,手背上凸起几根青筋,眼泪从他眼眶中掉出来,像是经历了世界上最悲伤的事,金色的阳光从他身边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洒满了他的侧脸,让他远远看过去,仿佛是这个世界上最忧伤的少年。
最终,等心情平复了一点,我还是跟着桃子进了包厢。
一走进包厢,春子、小月牙、容嬷嬷都站起来,扑过来开心地跟我打招呼。好久没有见过了,我一一跟他们抱过,却并没有看见祁阳。
小月牙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似的,说:“祁阳他去买饮料去了,等会儿就回来。”
“嗯。”我听了,点点头,跟她们一块在沙发上坐下。
和容嬷嬷一起唱了一首《广岛之恋》,桃子的手机忽然响了。她拿出手机看了眼,脸色忽然变了变。我觉着奇怪,凑到她耳边问她怎么了,她微微叹了口气,将手机递给我,看了我一眼,说:“你自己看吧。”
——桃子,今天谢谢你了,我还有事,先回去了,你们好好玩,我已经把单买了,你们玩得开心。
发信人:祁阳。
虽然不知为何他会离开,但看到这则短信,我还是不禁松了口气。能够不用面对他,我一直紧绷的弦终于松下来。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他做过那些事,到头来,却反倒像是我做贼心虚似的。
此时此刻,在我看不见的楼下。
一辆黑色奔驰停在路边。紧闭的车窗里面,章程一身黑色西装,戴着墨镜,静静望着窗外人流如织的广场。他拿出手机,给我发了一条短信:其央,我爱你。
放下手机,他忽然在大楼门口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祁阳从里面走出来,手里还提着一瓶饮料。
章程目光微微一敛。
他打开车门走下去,径直走到祁阳面前。
祁阳看见他,停下脚步,望着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面容冷峻的人,忽然嘲讽地一笑,说:“怎么?不放心其央,跟踪着来的啊?”
章程没有理会他的嘲讽,问:“你怎么在这里?”
“我怎么在这里?”祁阳冷笑一声,说:“我怎么在这里,不管你的事。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再去打扰其央,但你记住了,这不代表我就放弃了,如果有一天你对他不好了,我会出现,把他带走,我不祝你们幸福,我祝你们早日分手。”
“你放心,永远不会有那一天。”章程冷冷地望着他,嘴线抿成一道冰冷的锋线。
“其央,你这些天到底到哪儿去了?”容嬷嬷抬起胳膊箍着我的脖子,另一只手抓着一只油腻腻的鸡腿在啃,边吃边含糊不清地说:“把我们丢下来这么久时间,也真的太不够意思了。”
“就是。”春子帮腔,“一连消失这么多天,消息都不给一个。”
我苦笑,站起来说:“我要唱歌,我去点歌。”
后来,不知道是谁提的腔,每人叫了一瓶啤酒进来,喝着觉得不过瘾,继续叫。啤酒不想喝了,要了白酒来,一口干,满喉闷,整个胸腔都好像熊熊燃烧起来一般,整个平原的草都蔓延起火光。难受得紧。
最终,我和桃子她们在包厢里面喝得迷迷糊糊,不知东南西北,扯天海地。懵懵懂懂之间,好不容易摸出手机给章程打电话:“喂?章……程!”正说着,我打了个嗝,醉眼迷离地接着说:“章程,我喝醉了……”
第5章:我们都是爱情的旁观者
“你在哪儿?”他的声音在手机那边响起。
我报了地方,月牙抱着酒瓶说继续喝。我一把抢过她怀里的酒瓶,却没想到还没过五分钟,章程就出现在我们包厢门口。我是真喝醉了,不然我不会抱着酒瓶子傻笑着像一只离家的小鸟回巢般扑到他怀里,仿佛一切都还是十四岁、十五岁时的年纪,什么都不懂,不知人间惆怅。我用烧得很红很烫的脸蹭他的胸膛,感受到一片坚实的温热,嘴里咕咕噜噜也不知道念着些什么。
桃子看见章程来了,松了一口气,说:“你总算来了,赶紧把这位小祖宗带回去吧,他喝上瘾了。”其实她们也跟我一样,喝得迷迷糊糊了。我撅起嘴,不知道她们为什么还有脸来说我。我生气地举起酒瓶,身体摇摇摆摆地转身想要往她们走去,却被章程一把捞住,口里仍然喊着:“桃子,容嬷嬷,我们再喝!一醉方休!”
“喝你妹,快点跟你的小程程回去滚床单!”桃子她们几个纠缠在一起,一阵浪笑。
听她们满口黄暴,真是交友不慎。
看到我们这副样子,章程又是无奈,又是生气,不容置疑地从我手里把酒瓶子夺走,扔到一边,打在铺了厚实地毯的地上,闷声响。他说:“其央,我们回家。”
我却不知道怎么了,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为了一只空了的酒瓶子跟他发酒疯。也许是这些天我太压抑太难过了。看到自己手里的酒瓶子被扔掉,我哭闹地张开双手抱住章程的脖子,像八爪鱼一样缠在他身上,哭着闹着喊:“你把我的酒瓶子还给我!你把我的酒瓶子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