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摇摇头。
“皇帝扣着,而且施了杖刑,中途晕过去了,有两个高手在,底下没人能动,要不是有太监出来搬刑凳,都探不到里面的风声。也不敢取那小太监而代之,怕被发现,翊王必然当场就没命了。”
叶魁紧抓铁栏,硬生生的将两根栏杆向内抓出弧度。
杖刑?
这就施了杖刑?
慕天翊晕过去了,严重不严重。
叶魁恨不得现在就飞身出去。
可他左右难顾。
救父亲,慕天翊必然出事,救慕天翊,父亲必然有难。
叶魁握了握拳头,很快下定主意。
“帮我传话至疆外,让他们想办法顾住我的父亲,然后让京内随我回来受封的换防军向皇帝施压”
叶魁当然不会反,因为他两头难顾,无法反。
“然后告诉皇帝,无论发生什么,只要赦免慕天翊,我就会自尽谢罪,届时群兵无首,源头掐断,自然不会再闹。”
叶魁大可以仅仅靠施压,让皇帝不敢妄动,在皇帝平乱的这段混乱时间,他可以把父亲和慕天翊都带出去。这是极为冲动的做法。
但是,慕天翊的命关士兵什么事呢?只要他没有抛下重利,皇帝就很有可能不会留慕天翊。这个帝王一向果决。
在慕天翊身上,叶魁不敢冒险。
“大人!”
“按我吩咐的做。”
明明什么都不清楚,只是听到人挨了打,他就怕人会有x_ing命之忧,甘愿以身相替,即使造成这一切的,就是这个人。
他就是想信慕天翊。
一面看着真相,一面奋不顾身。好像除了慕天翊,所有的经历都是笑话。
色令智昏?
叶魁想到慕天翊每每听他用出一些奇怪的词语时,嘴角延伸开的无奈,那双眼睛看着他,满满当当,映的只有他一个人的眉眼。
慕天翊。
我败给你了。
……
慕天翊睁开眼睛,偌大的宫室似乎回d_àng着帝王愤怒的咆哮。
他的眼皮微微颤了颤,背后的疼痛就清楚的蔓延开来,有眼泪顺着眼角埋入枕头。
慕天翊身手抓了抓枕头的巾角,意识在疼痛中逐渐清醒,他才放松了手指的力道。
床前一阵噼啪凌乱的声音,负责看护他的宫女撞翻了桌上的器皿,但是从外面匆匆走进来面带严肃怒色的人却没有因此发难。
“翊王醒了!”
宫女大声呼喊,一抹明黄就由远及近,靠到眼前。
慕天翊趴着身体有些僵,他想动,但是根本动弹不得。
不过他必须动。
他用尽全力想滚下床榻,却被一只手稳稳止住了。
指尖带暖,力道不容抵抗。
“不用行礼”
慕天翊还想挣扎,但实在是太疼,只一会儿就有些神志不清。
他约约又听到了皇帝的咆哮。
“救不好他,整个太医院都给朕充军,没用的不如去撒点热血,主要负责救治的,就陪葬吧,在地下也能照应!”
再次昏迷之前,慕天翊已经可以确信,这把,他赢了。
等到傍晚,慕天翊终于再一次颤着眼皮醒过来,一眼就看到了那个一身明黄的男人。
床前有长桌,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安置的,堆的如天高的奏章后面,那一双好看的眼睛中间的眉心微皱,隆起一个川字。
那个人眉目刚毅,手掌宽厚,批阅奏章时认真而又严肃。
或明或暗的烛火下,一切都显得静谧安和。
慕天翊就那么安静的看着,眼睛一眨都不眨。
烛火微暖,就像梦。
又批完一份奏章,慕宇梁才抬起视线,去看床榻上的人。
惊为天人的姿容,让他的指尖微微颤抖,几乎控制不住手中的笔。
蓝儿……
慕天翊和她,几乎一模一样,除了那双眼睛,像了自己。
慕天翊的眼睛睁着,侧脸埋在枕头里,深邃的眼睛如今因为虚弱而显得温软,看着皇帝的时候一眨不眨。
二人视线对上,慕宇梁心中一片柔软,他觉得奇怪,原本愤怒狂躁焦急,无比惊讶激动喜悦的那些互相冲突的情绪,竟然就这么平复了下来。
慕天翊似乎突然反应过来,就挣扎着往床下翻,被慕宇梁先一步拦住了。
不是慕宇梁反应快,而是慕天翊挣扎了半天,泪水把眼睛全部糊住,看不清东西了,也没有翻下来,还是在榻上晃动,却疼得几乎断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