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魁心底莫名一抽,对他好的,他连好坏都分不清。
叶魁记得自己小时候,养过一只小狗,他对小狗的印象不大,倒是二哥跟他说,他小时候就是个混世魔王。高兴了把小狗抱过来,不高兴就提着他的颈子扔了出去。可小狗还老是跟在他旁边走哪儿跟哪儿,后来被他不小心踩断了一只腿就瘸着跟着他跑。
因为小狗的饭是他喂的。他很喜欢喂小狗,都不允许丫头们碰。他不想喂的时候小狗就只能饿着。哪个丫头碰了他都会大发雷霆。
后来玩腻了,那只狗儿就被饿死了。
时至如今,他都无法理解,为何当时还不记事的孩童会那般刁纵残暴。
慕天翊还真有点像那只小狗儿。
“你不知道。我偶尔两次和他聊到他的母亲,那女人对他可真不算好,可他却每年今天都来这里跪一整r.ì”,智缘大师脸上有些唏嘘意味:“他的母亲,冬r.ì把他扔在冰河里,以寒毒喂养他,稍一不顺心就对他打骂,看他的眼神从来没有母亲的慈爱,都不把他当成自己的儿子。让人怀疑是不是亲生的。除了给了他一双好看的眼睛外,真没给他别的什么。”
叶魁只听着智缘淡淡的陈述,就觉得有些惊人,所有的痛苦被别人茶余饭后的闲谈一笔带过,就像慕天翊惯没有表情的云淡风轻那般淡。再多的苦痛,一碰就散了,全都没了。没人会去探查也没人会去了解。
他受过那么多的苦痛,没有感受到什么温暖,收到自己的礼物的时候,那点属于孩童的眼神,也许真的不是作假。
很多都是真的。真的怕疼,真的喜欢。也许喜欢的不是礼物,只是他人的善意。
“他母亲为什么那么对他?”
亲生稚子。
“也难免,在冷宫怎么活的下去呢,据他说是冷宫太寒,没什么衣物,不想办法锤炼他他活不下来。真是可笑,想办法偷些厚衣服柴火要管用的多。还天天四处找毒吗?”
叶魁听到这里,突然想到了什么。
浇花。
是为了浇花。
葵生九叶,却只因极寒盛放。
他的母妃,只是想让异域的花,属于她家乡的花,常开不败罢了。
叶魁身体发僵。
“你说一个人,从皇宫中活下来就不容易……”
叶魁没听到智缘大师都说了些什么,只感到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才回过神来。
“你可要好好对他,他最怕疼,最怕冷,一个骗他的丫头他都能r.ìr.ì来祈福,一个虐待他的母妃他都可以在冰室为人跪好几个整天去……”
怕冷,所以握了一天寒玉?
怕疼,所以甘愿废了自己,甘愿受他各种欺辱?
“你值得”
叶魁一生飞蛾扑火般将所有心血投入到邵绝身上,也是同样的感情。邵绝救了他叶魁的命。
可他叶魁值得什么呢?
他只是信手施恩,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值得让慕天翊将所有的痛苦都摆在明面上,任他践踏。
慕天翊,也救了他两次。
这就是所谓的先来后到吗?江珊先来,他后到,邵绝先来,慕天翊后到。
叶魁以手背覆脸,有些烦乱,嘴角一抽一抽的,似哭似笑,却在指尖的缝隙中看到一个身影。
逆光而立。
“无双……不,是慕天翊?”
“你怎么出来了?”
叶魁上前一步想去拉那人,就被智缘大师拦住了。
“慕小世子”
全大安慕国,只有一个世子可被称一声慕小世子,就是当今皇上胞弟定江王的嫡长世子,慕容泱。
姓慕,名容泱,生母是先后的胞妹慕容氏。
敢给儿子起慕容泱这个看不出是谁家的名字,可见定江王对妻子的宠爱。
而皇帝丝毫没有生气,反而最宠爱这个侄子。
且不说其父定江二字封号就尽展其地位,其母又是皇帝最宠爱的先后的胞妹,光是他本身,就极为受宠。
文能开邦,武能定江。
京城公子,容泱公子。
唯二一个,以自己的名字作为公子名号的人,这代表他,不是哪一方面突出,而是,只这个人,就是惊才绝世的代表。
天奕公子,容泱公子,无双公子,知命公子,商家公子酒,京都五公子。
慕容泱回过身来。眉飞入鬓,端得一身气质清雅如莲,宽肩窄腰。
叶魁只见人一眼,就惊得说不出话来。
此貌只应天上有。
就连叶魁与之相比,都显得逊色,叶魁容貌无双,却也只是凡间的模样。
慕容泱,珑鼻薄唇,不乏女子的j.īng_致,五官却很大气,眼距适中,一分不可增减,鼻翼两侧y-in影使得五官更为英挺。
唇若再厚一分,就更显男子之气。
这人不是慕天翊,可方才那一个背影的感觉又实在是太像,举手投足甚至气度,都让叶魁十分恍惚。
若不是眼前人的眼睛虽是凤眼,却生的眼尾下勾,与人对视时便似时常含笑一般,叶魁怕要以为是慕天翊戴了□□捉弄于他。
叶魁深深吸了一口气,他虽对外貌挑剔,却也不算是以貌取人的人。
但这人,确实有一张,让人一见钟情的脸。
第44章 后宅手段牵连
慕容泱朝二人抱拳拱手,看人神色,凤眼微凝出些许不易察觉的审视,叶魁便知人应当是认出了他的身份。
但是智缘大师明显没有在中间介绍的意思,两个人也就都作不知道一般。
寒暄两句,就散了去。
叶魁舒出一口气,那张脸印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祸国殃民,当真是祸国殃民的脸。
他见惯了绝色,却依旧抵抗不了那张脸,若是人因他笑一下,他必定会被勾了魂儿去。
不过,这也仅限于初见的惊艳,再绝色的人,见多了,也会多少因熟悉而产生些抵抗力。
只是强弱有异,对上这个人,肯定是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