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
叶魁心脏骤然收缩,上去探人呼吸,呼吸微弱,但是还在,头上却依旧烫的不行。
可是慕天翊不动的样子,的确令人不安。
……
请人自然不会很快,可糟糕的就是很快。
“并非天奕君不给我面子,天奕宫出了叛徒,天奕君去处理了。如果回的来,就派人通知,介时再带慕天翊去”
介时?那便是不知何年何月何r.ì,不知能否救活了。
叶魁摇扇子的手不停,人已经再不呓语喊冷。极其安静安稳。
之前把手放在人脸旁,人还会寻找温度似的凑上来,如今却不会了。
叶魁抚摸着人的脸,一向冰凉的地方有灼人的热度。
他觉得心中隐隐有些抽动。
就算是此人死了,他也未必找不到别的药人。死了的话,他的身心也就干净了,只放下邵绝一个人。
可他现在时常想到的,却是那冰凉的大殿,孱弱的王爷微凉的手:“本王的侧侍……还好吗?”
颤抖着站在店铺门口被苍蝇走狗围绕的,在他面前摊开手心寒玉的人:“给你的,他们抢”
马车,寺院的三个字:“你值得”
还有在锦缎铺面,他一身云纹丝长衣,薄而不透,白丝在常光下约约泛着浅浅的蓝色,玉冠束发,墨发深沉,深邃的眸子看着他,眼中微微闪动的,劫后余生的庆幸。
他伸出一双莹白如玉的手,修长有力的手不似女子纤纤:“侧侍,虽本王去挑缎面吧”
……
还有……人深深地看着他,指尖点在自己脸上,以一种极其巧妙的手法,撕下一层薄薄的面皮的目光。
他曾经觉得那种深深的情感像献祭的羔羊,但现在他突然想到。
女子掀开头面的时候,也许就是那样的眼神。
从此一生荣辱,皆系于君。
他把防备了一辈子的人皮,在他面前撕开,为他细细的贴在脸上。
一辈子隐忍筹划的东西,在他确定要帮忙的那一刻,就尽数展露于他。
可叶魁根本不在意什么将军不将军,这和老阁主让他杀个人是一样的,他也根本没想在这件事上怎么费心。
那种随意,就像是,邵绝让他去执行最困难的任务一样。
对别人的事情,漠不关心。
……
“慕天翊,你若醒过来,我就好好的为你打一片天下”
叶魁本以为慕天翊会动一动,会颤一颤眼皮,然后悠然睁开,用那双深邃的眼睛,着一点孩子才有的喜悦感。
然而没有。
邵绝不在意他的承诺,如今一个在意的,会真正因为他的礼物而开心的人。也要不在了。
叶知命摇摇头,眉心直跳,却掐不出什么预兆,他仔细斟酌开了几副方子,放在了叶十二手上。
“去吧”
叶十二微一抱拳,便揣着药方匆匆走了出去。
喝下药,人的热度却并没有缓解。
经叶知命提醒,叶魁才想起来要去看慕天翊体内的伤处。
惨不忍睹。
亏得叶知命在,叶魁总算是没有干出以前那种硬打开当外伤缝合的蠢事。
大概知道该怎么处理后,叶魁让叶知命背过身去,为人细细缝了三针上了药。
本不用缝合的地方,听叶魁的描述,叶知命也知道,没有简单的针线固定是没作用的。
叶魁突然觉得心口空白而无力,一直以来他都仅关注自己喜乐,他嚣张桀骜,随x_ing而为,被人挑起欲望,也跟本不会管人的身体状况。
他忘了前一天人为了自己逆行功法受着严重内伤,也没关注到人用身体裹住那颗赤炎石躺伤了整个胸口。
他只知道,被赤炎石引起的剧痛,以及在剧痛下被摧残出的的,只想纵.欲的思想。
他看着那一张不可亵玩的脸,那一时间竟有了这辈子都不曾有过的,强烈的欲望,甚至比,比之前陪伴无双还要强烈。
叶魁觉得,自己是自私的,并且不干净的。他想要只守着一个人,却不可抑制的对他人动了心。因为一点疼痛,就变得不管不顾。还把这些情感迁怒给了别人。
勾引?
可笑的勾引。
不过是他叶魁,在给自己那微弱的心动,找的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罢了。
就像邵绝,冠冕堂皇的带走江珊的一切。但邵绝至少,从始至终都只爱江珊一人。
可他呢?
可笑的以情报恩,又移情别恋。
他有些厌恶这样的自己,这同父亲,同老阁主,并无分别。
邵绝对他无意是对的。
“侧侍,王爷这里我来伺候就好”
花容端了凉水进来,把s-hi毛巾搭在慕天翊额上。
叶魁刚想阻止,却发现慕天翊没有动。
他已经完全丧失神志了,不会再害怕冷水。
叶魁无法想象,慕天翊幼时被扔入冰河中挣扎的情形。旁人告诉他时,他也只当是一个惨事,可看见人昏迷不设防的时候,一触碰冷水就吓得闭气的模样,叶魁才知道,有些别人的惨事,是真真切切的,可怖的存在过的。
“你来吧”
叶魁眼见已经第二r.ì天亮,便动身回宰相府。
……
“你怎么……”
“借死士一用。”
叶知命早茶还没揭盖,就看见叶魁风风火火的回来,这次倒是知道走正门,没搞得死士们j-i飞狗跳。
“他只能传话,不能带你去”,叶知命将未掀盖的早茶放下朝暗处一挥手,道:“天奕有天奕的规矩,你莫要把人惹了”
“哥不是能去吗?”
“你不行”
叶魁攥紧拳头,他不去,实在是无法安心。
“那怎么才能去?”
“你得有一个,值得他见的身份”叶知命摇摇头,他知道叶魁的x_ing子,但是叶魁的身份,不能说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