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准葛尔的蛮子也配和我们相提并论?”话音一落,那群杀手中就爆发出了哄堂的笑声。
年羹尧这下是怎么也想不通了,直接道:“你们倒是把话说明白了,到底是谁派你们来的?”
谁知为首的汉子狡黠地笑了,大声喊出了一个名字,一个让年羹尧难以置信的名字。
“不可能,容斋为何要害我?”年羹尧近乎疯狂地喊着。
他无论如何不能接受从他们口中说出的“岳钟琪”三个字。
“很简单,岳将军跟着你平了叛,又随着你入敌军大营,出生入死。你呢,你有正眼瞧过他吗?好不容易得了地图,岳将军不求你能让他也跟着沾点儿光,可你一言不发地走了,要把这地图白白赠与他人,他也是忍无可忍才会出此下策。”那人把每一个细节都说得清清楚楚,除了不知岳钟琪是从何处得知他要把地图献给胤禛之外,每一点都能对的上。
年羹尧懵了,这是他第一次感觉到一种强烈的无助向他袭来。
从前他也不是没有经历过这样刀尖舔血的场面,可那只有关于爱,无关于恨。
要杀一个人,尤其是武功高强的人,没有什么比诛心来得更快了。
背叛,他是年羹尧最信任的人之一,行刺,那是曾和他一起闯过龙潭虎x_u_e的兄弟。
那些人见年羹尧呆呆地伫立在原处,趁着他一晃神的功夫,直接扑了过去,将他从马上拉了下来。
年羹尧紧闭着双眼,任由如雨点般的拳头落在他身上,他挣扎着,疼痛包围了他,让他只能痛苦的抱膝低吟。
“年大人,我们敬你是个英雄,这样吧,你把地图交出来,让岳大人拿去立功,我们就放你一条生路。”黑衣人中有人说道。
“做梦,我就是死,也绝不会把地图交出来,你们也休想找到。”年羹尧忍痛从地上爬起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响彻旷野。
他红了眼,疯了似的将眼前的一个黑衣人踢翻在地,一把夺过他手里的剑。很快这些人就与年羹尧厮杀在了一起。
年羹尧战得血肉模糊,可他还在坚持着,他是个英雄,英雄便注定要流血。
年羹尧的顽强与爆发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本是以多战少,可几轮过后,竟然只留的一人与他对峙。
这人就是他们的首领。
“年大人,没想到你还真有两把刷子。”那人的笑声极度刺耳,让满脸是血的年羹尧燃起了更强烈的斗志。
他双手执剑,快步冲过去,精准地挥剑割断了那人的喉咙。
胤禛大清早刚起身,就听到外头吵吵嚷嚷的。不一会儿,门外响起了震天的哭声。
胤禛认出那是侧福晋年婉贞的哭声。
“怎么了?”胤禛一推开门,就见到年婉贞哭得涕泗横流,跪在门口啜泣。
“我哥哥他,他快死了!”年婉贞的话还没有说完,胤禛已经如离弦的箭般飞扑而出。
“双峰,双峰!”胤禛看着病床上面如白纸的年羹尧,不知不觉已泪流满面。
“地图……地图我拿到了,在……在我……”年羹尧已是气若游丝。
“大夫呢,快去请大夫!”胤禛紧握住年羹尧的手,急得语无伦次。
“不,不用,我没事。要紧的是……快把地图拿去献给你皇阿玛。”年羹尧说完,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落在地上,漾成了触目惊心的红罂粟花。
“你别说话了,好好休息。”胤禛给他掖了掖被角。
“四爷,大夫来了。”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走了进来,刚要行李就被胤禛拦住了。
“都什么时候了,救人要紧,他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唯你是问。”胤禛愤怒地吼着,像只受了惊的狮子。
他出门的时候,恰好撞上了门外的婉贞,便道:“双峰有没有告诉你,是谁把他伤成这样?”
婉贞哽咽道:“妾身也没有听清楚,不过好像是路上遇到了一群刺杀他的,就被人伤成了这样,不过那些人也被哥哥杀了。”
胤禛两手一甩,怒气冲冲地走到院子里。随手拿起一柄剑就突然疯了般舞了起来。
剑随人舞。
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每一剑似乎刺的是那些杀手,又像是冲着他自己而来。
“四爷,年大人醒了。”下人匆匆来报。
胤禛收起了剑,一抹额头上的汗,快步行到年羹尧床前,屏退了左右。
“双峰,大夫说你没有x_ing命之虞,不过要好生调养才是。”胤禛看着年羹尧微笑道。
“地图呢?”年羹尧坐了起来,四处寻找自己先前穿的那件衣服。
“你放心,地图我已经找到了,明日就进宫交给皇阿玛。唉,早知如此,我就要劳什子地图作甚。”胤禛悔得直拉住年羹尧的手打自己的头。
“别傻了,你不拿到地图,就要一辈子低眉顺眼做人。那不是我想见到的胤禛。”年羹尧撑起身子,对胤禛笑着。
“是谁,究竟是谁把你害成这个样子的?”胤禛暗暗握紧了双拳。
“是一个你我绝对想不到的人。”年羹尧说。
“是岳钟琪?”胤禛的反应非常激烈,他瞪大了眼睛,完完全全怔住了。
“对,你没有猜错,就是他。”年羹尧无奈地摇摇头,道:“也许有的时候,一个人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我们根本就不能从表面看出来,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胤禛的脸色一点点沉下来,他捏了捏年羹尧的脸,温柔道:“早点休息吧,在我这儿把伤养好再回去,不然你阿玛会担心的。”
年羹尧笑着点头,对他而言,他经历此时,根本不知道还有谁才值得信任。
还好,还有胤禛在。
胤禛一早便进了宫,乾清宫内一片寂静。
康熙端坐在上,底下的胤禛小心翼翼地呈上了地图。
康熙起初并不在意胤禛的到来,瞧见了这地图,突然来了精神,腾地站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