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胤禛与伤势初愈的年羹尧行在街头,恰好路过一家露天茶肆。
里头坐着一个说书的,手里拿着把这扇,说得是头头是道,那些围在他周围的百姓也听到是津津有味。
只见他把扇子“啪”地一声打开,又把衣摆掀得老高,翘着二郎腿坐着,吸引了众人的目光齐齐向他看去。
“你们不知道吧,我可是把话撂在这儿了,这皇上啊,就是要让十四阿哥当太子。什么大将军王,不过就是障眼法,到时候十四阿哥战功赫赫,谁敢说他不能坐上太子之位?”
人群中有人提出异议道:“听说之前皇上一直都是属意的八阿哥和四阿哥啊,怎么突然变成十四阿哥了,我可不信。”
“您可别不信啊,这八阿哥早就在皇上面前失了心了,四阿哥可一直都是不争不抢的,不知道是什么打算。我看啊,还是十四阿哥最有希望。”
那说书人的眼睛在周围人的身上扫了一圈,最后竟然停留在了胤禛身上。
“这位小哥,我看你一身贵气,应该和这些没什么见识的小老百姓不同。您说说,这十四爷能不能当太子吧。”
年羹尧害怕胤禛一时激动暴露了身份,急忙拉住他道:“算了,别理他,咱们走吧。”
胤禛却微笑着向他摆摆手,大摇大摆地走到那说书人面前,大笑起来:“我说啊,这十四阿哥是好,可你一介布衣,却在这里遑论朝政,还是事关储君的大事,不知道要是传到了皇上耳朵里,是个什么罪过呢。”
说书人听他这么说,显然有些扫兴,不悦道:“我一个说书的,本来就是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你要是真要较真,就向那些差官检举我,别在这里站着说话不腰疼。”
胤禛也不生气,就将手中的一枚玉牌哐当一声扔在他的面前。
“有些话你不用和我说,和官老爷说去吧。”
说着拉起年羹尧得意洋洋地离开了,说书人看了一眼玉牌就当即昏倒在地,茶馆内一片沸沸扬扬。
年羹尧摇头道:“你这又是何苦?”
胤禛的眼神里突然透出一丝锐利的狠劲来:“我要让他们知道,我爱新觉罗胤禛,和老八可不一样,我从来不要什么贤德爱民的好名声。凡是得罪了我的人,我就要让他恶果自尝。”
年羹尧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胤禛似乎变了,变得比他想象中更加激进了一些,或者说,更加心狠了一些。或许,他也从来没有变过,只是他年羹尧一直都没有发现他的真面目罢了。
胤禛见年羹尧愣愣地发呆,便开玩笑道:“双峰,你又在想什么呢,不会是想着你留在四川的老相好吧。”
年羹尧听到“老相好”三个字,先是一怔,随后便知道他说的正是他这几日来始终不知该如何面对的岳钟琪。
“你别拿我寻开心了,我还不知道该不该回去见他呢。”年羹尧长长叹了口气。
“见啊,为何不见,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错又不在你。”胤禛安慰道。
“不,我想,我还是不要再见他了。只是他是四川的游击,我回去,总是要和他见面的,就算我不和他见面,到时候他也会和我见面。”年羹尧苦恼道。
“我给你出个好主意如何?”胤禛突然显现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你居然已经帮我想好了法子?”年羹尧又惊有喜。
胤禛微微笑道:“这么大的事,你不急我也急啊。你的事在我这里可是比什么都重要。要我说,有个一举两得的法子,就是把他调去给老十四做副将。”
“什么?”年羹尧是怎么都没有想到胤禛所说的好法子竟然是这个。
“你想,他若是跟了老十四,自然就与你再见无期了,也不用担心以后的问题。何况他也是曾经跟随你打过仗的,也立过功,调他做副将怎么看也在情理之中。”胤禛一番话说得年羹尧豁然开朗。
“胤禛,你说的没错,我这就去给皇上写折子举荐他。”年羹尧像只脱缰的野马般狂奔出去。
“不用了,折子我已经代你上过了,皇阿玛已经批了,过不了多久,等老十四一到,岳钟琪就要去他那里了。”胤禛笑道。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害得我白白苦恼那么久。”年羹尧说着一个拳头砸在胤禛身上。
胤禛假意叫痛,佯嗔道:“你这可是好心当做驴肝肺啊,我是为了你着想,怕你舍不得他,又在添麻烦,兵贵神速嘛,先斩后奏。”
“你再说,你还狡辩。”年羹尧又喋喋不休地追打上去,胤禛与年羹尧就这样一路打打闹闹绕过了整条长街。
作者有话要说:
参考文献:
第一历史研究所.康熙朝满文奏折朱批全译:故宫出版社,1998
第27章 风起云涌诚王再获罪,悲愤交加十三日病笃
年羹尧的伤已经大好,就这样住在雍王府总不是个办法,故而向胤禛告辞。
胤禛这几日却是一直闭门不见。
年羹尧便托了妹妹婉贞代他向胤禛说一声,收拾好行李就打算先行离开。
才刚走到雍王府门口,却听得身后一声“留步”。
年羹尧断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他只是带着些小小的怨愤道:“这个时候倒想起来留我了,前几日无论我怎么求见你就是不见我。”
胤禛踱到年羹尧身后,拦腰抱住他道:“不是我不想见你,只是我实在不舍得放你走。”
年羹尧笑他:“你以为你不放我走我就走不了了?我可是堂堂四川提督呐。”
胤禛却没有像往日一样与年羹尧说笑,而是绷着脸轻轻放开了他。
年羹尧觉得他有什么不对劲,忙敛起笑容关心起他来:“你怎么了,是和八爷他们有关的吗?”
胤禛却摇了摇头,悲切道:“你们为何都要走,都要离开我。你要走,十三弟也是。想十三弟在养蜂夹道多年,身体一日不如一日。那地方y-in冷潮s-hi,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他又患有腿疾,怎么经得起这样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