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告辞!”年羹尧双腿一夹马肚,疾驰而去。
“胤禛,照顾好我妹妹,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
他的声音回荡在空中,胤禛有些失落,但又看到了希望。
是啊,还有他的妹妹,只要年婉贞在自己府上,他年羹尧迟早会回来的。
送走了年羹尧,胤禛并没有急着回去。
准确地说,他一整个晚上都没有回去。
他在外头游荡着,像失了魂的野鬼。
这里是京城,这里也有许多和年羹尧有关的东西。
他经过了年府,见到里面一片静寂,想是早就熄了灯。是了,只有年羹尧这个读起书来豁了命的,才会日复一日挑灯夜战。
城西的酒馆,城东的茶肆,城南的杂货铺,城北的兵器所,胤禛走遍了每一处,处处都是他的影子。
“爱新觉罗胤禛,你是个要做一番大事业的人,这必须是你最后一次儿女情长。”胤禛悄声自语。
“糖葫芦,冰糖葫芦——”
胤禛没有发觉,就在他怅然若失的时候,本来漆黑一片的夜幕渐渐发出了亮光,耀眼的光最后终于把无尽的黑暗吞没,留下的只有看上去似真似幻的鱼肚白。
“来两串冰糖葫芦。”胤禛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
“好嘞!”
当他真正把这两串糖葫芦拿到手上的时候,又哑然失笑了。
他一个人,为何却买了两串。
回雍王府的路上,胤禛左手拿着一串,右手则拿着一串往嘴里塞。
堂堂雍亲王,却像个孩子般狼吞虎咽,吃相狼狈极了。好在没有人认出他来。
刚踏进王府,就被一个冲上来的身影紧紧抱住。
“王爷,您可回来了,妾身等了你一个晚上,府里的人找疯了。”
“说是找疯了,还不是只有你一个在门口候着。福晋都没有来,你这个侧福晋倒是来了。”胤禛笑着推开婉贞。
“不是的,府里的人都出去找了,福晋她们等了一个晚上,刚刚才睡下。”婉贞急忙解释说。
“你呢,你怎么不去睡?”胤禛道。
“我……爷,你去送我哥哥了是吗?”年婉贞突然小心翼翼道。
胤禛有意避开她的话,瞥了眼手中的糖葫芦,将那串未曾吃过的塞到婉贞手中道:“看在你等我到现在的份上,赏你了。”
婉贞到底还是个少女的年纪,一见了糖葫芦,把什么都抛到脑后去了。
她欢喜地接过糖葫芦,笑吟吟道:“爷,你怎么知道妾身爱吃糖葫芦?”
胤禛只知道年羹尧爱吃,不曾想到年婉贞居然也爱吃。他这下倒是来了兴致,道:“你小心,今日的山楂格外酸,裹了糖浆也不甜了。”
“真的吗?”年婉贞一口咬了一个下来,在嘴里嚼了几口,摇头道:“没有啊,挺甜的。”
胤禛只觉得婉贞可爱,又难免联想到年羹尧,心中百感交集,不知如何是好。
“婉贞,我问你,你哥哥还会回来吗?”胤禛失神道。
“回啊,怎么,他和你说他不回了?”婉贞笑了,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是她作为一个青春年华的女子独有的娇俏可爱。
“是啊,他说他不回了。”胤禛叹息。
“其实啊,我哥哥那个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嘴上说着不回来,到时候还不是哭着喊着要回来。”婉贞吃着糖葫芦,提到哥哥,眼神里也变得甜蜜起来。
“他走的时候让我好好照顾你。”胤禛看着婉贞,努力从她的脸上寻找着年羹尧的影子。
“是吗?他真的是天底下最好的哥哥了。”婉贞又笑了,脸上是满满的自豪。
“是的,他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了。”胤禛说着一把抱起婉贞朝里屋走去。
“爷,你做什么?”婉贞无措地喊起来。
“我不会让他失望,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胤禛眼里闪烁着欲望。
婉贞看着他的眼,却在这欲望背后瞧见了泪光。
向来不近女色的雍亲王胤禛,这几日一反常态,时常陪在侧福晋年婉贞身边,形影不离。
一时间,年婉贞享受着府里至高无上的荣宠,风头可谓独一无二。
就连雍亲王福晋乌拉那拉氏和早入府许久的齐氏都不得不感叹,一朝春尽红颜老,还是这些年轻的美人才能得到这样的恩宠。
王府里议论纷纷,有说是年婉贞是靠着貌美,有说是靠着胤禛一时图新鲜,有的说是这雍亲王真的爱上了这位皇上指婚的侧福晋,更多的则是说胤禛瞧上了年家的势力,有意拉拢年家。
只有婉贞知道,他们其实说的没有错,胤禛宠她,确实是因为年家,不过,以她作为一个女人的直觉,她隐隐觉得,是和她的哥哥年羹尧有关。
胤禛瞧见婉贞一个人坐在院子里闷闷不乐的样子,立刻坐到她的身边道:“怎么了,是谁惹你生气了?”
婉贞双手托腮,摇头道:“没有人惹我,是我自己有些事想不通。”
胤禛安慰道:“有什么想不明白的,不如告诉我,也许我可以给你一个答案。”
婉贞想了想,终于鼓起勇气道:“爷,府里的流言蜚语你也听见了,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因为我哥哥,是不是因为你想让我哥哥帮你做什么事,而且是十分凶险的,要抛头颅洒热血的那种?”
胤禛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傻丫头,实不相瞒,我是为了你哥哥,不过是因为我发现了他要照顾好你的。”
年婉贞虽然年纪小,可她也知道,胤禛没有对她说实话。
至于实话是什么,其实对她而言,一点儿也不重要。
在这个王府里,能够得到雍亲王独一无二的恩宠,于她来说,就是一件最重要的事情了。
时光如梭,转眼又过了几个月。
婉贞这几日总是茶饭不思,吃不好睡不好,还时常想吐。胤禛赶忙请了御医来诊。
御医笑道:“恭喜雍亲王,侧福晋是有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