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婢女一向听她的,哪儿有什么主意,一听都慌了。
“侍卫大哥,”莲儿向两个近卫搭话,“你们能不能将门打开看看,先生巳时还没起,会不会病了?”
侍卫两个面面相觑,孟桓有多重视,他们是知道的,否则不会派他们俩来看门。
在心里琢磨了一下,如果宋芷生病,他们却没有及时发现,延误了治疗,他们可能的下场,心里头一凛,觉得可能会死得很惨,当即一起用力,把门给撞开了。
随着门栓断裂,“哐当”落地,屋内却静悄悄地没有生息。
“先生?”莲儿叫了一声。
“先生醒了么?”莲儿见没有动静,又问了一句,绕过屏风,见被子鼓鼓囊囊盖着一个人。
“这都没醒?”有个婢女悄声说。
倒是侍卫两个眼尖,眉头微皱,觉得那被子看上去比对,当即走上前去,将被子一掀。
登时露出了底下的枕头。
莲儿:“!!!”
一时间五个人都慌了,宋芷没了,受罚的可是他们。
“先生是从窗户逃走的。”有个婢女眼尖地看见窗户是开着的。
五个人连忙从房里出来,顺着后窗追,最后追到了宋芷翻墙出去的那棵木槿花树。
侍卫拉了拉绑得很结实的布条,明白宋芷肯定是昨夜逃出去的,现在已经决计已经找不到了。
“等着受罚吧。”其中一个说。
果然如宋芷所料,虽然发现他逃走,但孟桓不在,府里连个主心骨也没有,管事的是齐诺,齐诺派了人到兴顺胡同口守着,别的什么也没做。
宋芷在兴顺胡同待了两天,从早纠结到晚,扯着树叶子一片一片地数。
“走。”
“不走。”
“走。”
“不走。”
“走。”
扯到最后一片:“不走。”
宋芷甩了甩脑袋:“不走的话,秀娘那儿怎么交待?”
这两天秀娘的东西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只等着宋芷开口,眼看今儿已经是廿三,最迟廿五张惠就要走,没时间再拖了。
秀娘见她的小少爷拿不定主意,便拐弯抹角地问他:“少爷到底在犹豫什么?回杭州有什么不好么?”
宋芷拿眼睛看着秀娘,回杭州没什么不好,就是没有孟桓。
“……少爷是不是放不下什么人?”秀娘又说话了。
宋芷吓了一跳,连忙把眼睛挪开,不坦诚:“没有!”
秀娘:“若非如此,少爷对大都还有什么可留恋的?”
宋芷抿了抿唇,还真没有。
“少爷,”秀娘拍了拍宋芷的肩,“天涯何处无芳Cao,从去年起,少爷就满腹心事,秀娘问,少爷也不说,可少爷不说秀娘也知道,少爷是心里有人了。”
“……有个不当说的,秀娘无意间看到少爷怀里那块玉佩了,那想必就是那姑娘送给你的吧?”
“能送得起这样礼物的人,绝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子,宋家没落至此,少爷整日烦忧,恐怕也是怕女子爹娘看不上。”
宋芷的担忧,确实有这样一层,因此没说话。
秀娘见有戏,继续劝:“杭州什么样的好女子没有?少爷幼年的玩伴,那几家的小姐,或许到现在还有在杭州的呢。”
“少爷何必为了这一个得不到的女子,如此烦恼呢?”
得不到。
真是诛心。
宋芷咬唇,他一直知道秀娘这一点说的是对的。
镜中花,水中月,得不到的都如海市蜃楼,一边以极美的景诱惑着你,等你千辛万苦地跑过去,发现一切不过都是梦幻泡影,一触即散,抓不住,握不到。
宋芷又想起前阵子的孟桓,真应了秀娘说的那句残忍无情,杀人不眨眼。
而且,仅仅因为他多问了一句林桂芳的事,就被软禁那么久。
宋芷忽而觉得无望,或许孟桓对他……也并非那么坚定呢?他或许只是把自己当做所有物,高兴了逗一逗,不高兴就不要了……
若是错过这一次,就不知何时能再回杭州了。
宋芷渐渐被说服了,表情松动。
“好,我们回杭州吧。”宋芷听到自己说。